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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搁在裴萝肩窝,脸深埋进去,缓缓闭上眼睛,感受怀中人的体温,闻她衣服上再熟悉不过的草药味。
静静抱了一会儿。
“夫人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懂怎么养女孩子吗?”裴云庭开口,“因为……”
他曾经养过一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子,看着她经历各种不可言说的变化,一点点长大。
那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仿佛一颗坚硬的石头历经时光雕琢终于碎裂,石中藏的种子得见天日,发出嫩芽,从此,懂了天地风霜,也懂了月明星稀。
那个小女孩子,现在长得很好,就在他怀里。
“常识。”裴萝抢着说了两个字,离开些距离,望向他一双漂亮幽深的眼睛,“我家夫君心思温柔又细腻,自然懂得该怎么才能照顾好孩子。”
温柔,细腻,他是这样的人吗?
“真的吗?”裴云庭望她,眼中浮起一层薄雾,让他看不太清眼前的人,并不是眼泪,却影影绰绰不真切。
裴萝离他又远又近,由模糊变清晰,尖尖的小脸,微笑的唇角,他心上的花温婉又清丽,聘婷绽放在眼前。
“真的。”裴萝无比郑重,“不仅如此,还很善良很潇洒。”靠近他耳朵,“我很喜欢。”
裴云庭手按在裴萝腰上,把她更紧密地靠进怀里,吻住了她。
这次与昨晚不一样,与以往几次也都不一样,动作没有那么暴戾疯狂占有,他避过她破皮的地方,小心珍爱地辗转研磨,久久不舍得放开。
一吻结束,裴萝软着手指,手臂搭在裴云庭肩头,和他一起慢慢平复呼吸。
“明晚的事准备好了吗?”裴云庭微侧头,下巴抵着她的脸蹭了几下。
“问我?”裴萝皱眉,勾着他的手指,“这事该问你才对吧,齐王殿下您……准备好了吗?”
他不答,又凑过来,当做回答,裴萝捂嘴躲开。
“不行,嘴肿就不能见人了,让外头的下人们笑话!”她从他腿上滑下来,探身过去抓了根笔,握在手里,“裴云庭,你教我写字吧,就写我的名字。”
他依言写下一个名字,字体俊秀飘逸,裴云庭的裴,阿萝的萝,并肩立着。裴萝跟在后面,执笔以同样的字迹写下三个字。
裴,萝。
裴,云,庭。
却多了一个字出来。
“这是齐王府啊,我们的家。”裴萝指着多出的“庭”,“父亲母亲当年给你起名字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注定好了。”
裴云庭故意逗她道:“注定什么?”
“你是我的。”裴萝说,双目灼灼,裴云庭心弦猛烈摇动。
她又吐出一个字。
“家。”
说完搁了笔,端起碗冲他行礼,告辞离开,出门去了,裴云庭立在桌边,出神地盯着眼前的两排字。
眼角眉梢微动,挂上一抹笑意。
这一晚,萧蕴睡在裴萝身边,独享大床的最中间。
送萧蕴回宫时,裴萝顺带去见了百里慧。自疫区回来,已许久不曾进宫了。
皇后未变,萧蕴看见母亲,大老远就奔了过去。
裴萝微笑地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突然眼睛抖了一下。
门帘掀开,自正屋里走出来一位雍容的中年女子,着一身黑金色的华贵凤袍,头戴九凤金冠,气宇轩昂。虽是已人到中年,却丝毫不见年岁留下的痕迹,凤眼微眯,盛气凌人,朝她看过来。
身后跟着众多宫人,也一同跟着看向裴萝。
“你就是齐王妃?”她道。
裴萝认得,这位正是当今太后,萧止的母亲周仪,连忙躬身行礼,暗自庆幸幸亏不是前些日子一身病气过来,且今日出门也有好好打扮,应当不会丢人。
“太后娘娘安。”
“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裴萝听话抬起头。
院中红梅怒放,煞是喜人。
裴萝今日穿的是一件青绿色的罗裙,裙上绣有飞翔的彩色鸟雀,渐变的裙倨如花瓣层叠,上身为青白,从腰际颜色逐渐加深,至脚踝处坠入青云,外裹狐狸毛织就的浅白色披风,立在灿烂花海里,格外清新脱俗。
一张脸小而精致,唇如樱桃眼如水杏,不见丝毫媚态,比花还要夺目。
周仪打量的眼眸越来越深,意味不明。
“母后,外边天太冷,还是先进屋吧!”百里慧握着萧蕴的小手,适时开口,“想必母后了解之后,定然会很欣赏齐王妃。”
周仪收回逼人的视线,宫人连忙打开帘子。
回屋坐定。
萧蕴被宫人带下去,裴萝坐在最下手位置,听百里慧跟周仪说着话,是这次泽州的事。
周仪听完,屏退所有人,盯着裴萝露出一丝赞扬:“的确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也怪不得有人愿意为了你抛下一切,去往那要死人的地方。”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裴萝暗想,这说的便只能是皇上了。
周仪又道:“可想要什么嘉奖?”
裴萝道:“回禀太后,皇上已嘉奖过了,臣妇已知足。”
闻言,周仪脸上闪过一丝好奇:“皇上奖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