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程曦在听了这话之后虽也有动容,但到底还是感触不大,就习惯性的麻木道:“爹爹的关心我是心中有数的,只这世上的事儿哪里就能尽数顺着人的心意来……”
可程铮却是并不打算听她的这些说教,就摆摆手:“放心!我心中有数,且我便是再落魄,也不至于叫我女儿连个心仪的住处都选不得你总是我的嫡长女,若是连你的这点子欢喜都达不成,我这个爹还能做不能做了?”
就叫程曦……只能在无限的苍凉里勉强的扬起了一抹饱含感激的笑。
说实话,对程铮的这份坚持,她不是不感激的,只若真要说尽了实话,那无论程铮有多坚持,她也当真是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程铮这是为甚?为甚今日要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自己是他的女儿他会对自己好?
难道往日的程铮对自己不好吗?
不,很好,还是一种好到叫程曦都感到了一种不知所措的好。
但……但那好更像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虽是多得叫程曦觉得自己的内心几乎都要洪涝了,但也是日日夜夜不声不响的浸入程曦的生活滋养着她的心的程铮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对程曦的好如这样提到明面上来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近乎于敲打一般的强调。
所以程铮这是在做什么?而这做什么之后又是为了什么?
可更奇怪的是,便是从中感觉到了用心不良,但程铮的敲打却也并没有使得程曦感到厌恶因为她能明显的从这故作的强势之后看到一种外强中干的虚弱。
这是程铮的虚弱。
和害怕。
又有,若是程曦要将这种虚弱和害怕再挪上一挪,放在的徐氏的身上,也是可以的。
只徐氏表现方式却是一种近乎于尖利的抗拒而已。
所以,这样不同的表情之下同样虚弱却又是出于什么?
于是在这一刻,那本来就已经浮起并胀大的念头,已经隐隐有了爆裂扩散的前兆。
……
…………
程曦不想明白,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不明白了好在时间总是不等人的:便再说是她已经搬到了一个游离于主院外的小跨院,但和徐氏那里到底也只隔了一堵墙一扇门,因此顺着正屋外的抄手游廊走不得几步,那扇间隔两个院子的,只有个花雕石框的门就被程铮跨过了。
便到了程曦现在住的地方了。
也就叫她无论在想什么不愿想什么都不得不暂时放一放了。
却不想便是程曦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这里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模样。
程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铮是知道这里安静的,而他也很能理解这里在这样特殊的时刻依旧要保持安静:毕竟这小跨院位于太子府中,也毕竟这里和徐氏居住的正院就隔着一堵不高的墙,而眼下徐氏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所以便是搬家这样的大事,府邸里的下人们也是知道分寸的。
但再是行事间要悄无声息,也不至于就没有行事吧?
东西呢?箱子呢?来回走动的下人们呢?
为何这里会是一副平静到不见一点动静的模样了?!
是徐氏没下命令?还是徐氏的命令已经出不了她所在的正院了?又或者……其实这里已经是搬家之后遗留下的旧宅了?
程铮想了一想,果断认为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毕竟徐氏已经干过先斩后奏这样的事儿了,那到底是斩在鱼头上还是斩在鱼尾上……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就叫他在惊讶之余更添一重怒火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大抵是错怪徐氏了。
因为就在程铮走到小院子中央时并准备便是这里没了人也要冲进屋子里发一通脾气的时候,那屋子里就低眉顺眼的走出了不少的丫头太监,而打头的那个,却是刘保勋。
程铮:“……”
他不由就再滞了一滞。
……
现如今,刘保勋已是在程铮的授意之下几乎全权接手了太子府邸的前院事宜,那些没有接手的,也正在等着将皇帝指派的詹士和其余派别的人请出去之后再行整理。
而后院,原本是徐氏的天下。
之所以会用本来二字,却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徐氏身子越发的重,那权也不由就散了些,且前几日程铮也不知是发什么疯,只暗示刘保勋现在主母不便所以得由他来紧盯着内院……自然,这紧盯的过程中刘保勋要如何将自己的势力往后院伸展又会不会会如何对上徐氏的人……程铮却是不过问的。
只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不过问才会在今日慢了一拍?
可这全是刘保勋的错!他的鼻子这么灵知道早就摸到这件事儿里来,却为何对着自己一声不吭?
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刘保勋几乎是一脸讨好的走到自己面前:“奴婢见过殿下。”
程铮欲发作又隐忍,且一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只……
只虽是这样问了,但程铮的心中却是有几分的明白了:若在这里镇场的果真是刘保勋,那自己却是大抵知道这院子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了。
估摸着这位真真是到这里来做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