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个贾家倾覆的。
而相比于贾母,王夫人的情绪无疑就要单纯许多,因此当即就扬声道:“大哥来了?”
只是她的出声招呼并不是因为她和贾赦关系好,而恰恰是因为他俩关系不好:贾赦是大伯子,王氏是小婶子,因此此时王夫人出声,就是要让贾赦知道自己在这里,从而回避。
今儿她却没想到,她还有好些下人就站在贾母院子里呢,光是看到那些人,贾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况且此时贾母也在屋子里坐着呢,所以贾赦一点子回避的意思都没有,不但没有,他甚至于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屋了。
就在王夫人失望的目光下挑起门帘,一张犹自带着点风流神色的脸含笑探了进来:“母亲这里今儿热闹的好早,儿子紧赶忙赶,却还是赶迟了一步。”
贾母只将眼睛一闭,但便是掩盖住了眼中神色,面上也依旧是十二分的不耐烦:“你怎么跟个苍蝇似的?没得叫人厌恶。”
这话果真直白,甚至于直白得王夫人当即就要乐出声来,虽是尽力忍住了,那面色也古怪的紧。
贾赦却也是挑眉一笑,并不去在意王夫人,就恳切的对着贾母道:“母亲切莫这样说,都说如蝇逐臭,我若是苍蝇了,那我求的是什么?……母亲便再是厌恶儿子,也别将自己一并兜进去啊。”
登时就让贾母气得一阵仰倒,一时间看贾赦是如何看也如何不顺眼,只觉得这个儿子生来就是讨命的!
可惜现在贾赦已经想通了,与其在意贾母还不如多在意在意自己呢,就放宽了心思,只不去看贾母那难看的脸色,故自进了屋子,只找了个杌子坐下,左脚一翘,再拎起衣服下摆就往前一甩,这动作甩的十分有风流气度,也十分的让屋子里的两个高门女子看不过眼,贾母就又忍不住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模样?”
贾赦展眉一笑:“母亲勿怪,只儿子在院子里素来都是这样的,想来这贾府也是自己的家,因此便觉得在自己家里这样也没什么,还望母亲习惯才是。”
贾母:“……”
她不习惯!
岂止是不习惯她再想不到贾赦的放肆会变得这样的理所当然,他果真是将自己当做这荣国府的主人了?
……这个看法不能说是错误的,只却叫贾母和王夫人越想越是咬牙切齿,婆媳俩不约而同的就鼓瞪着眼珠子看了贾赦一阵子,只能不得将贾赦直接看杀了去。
不想那贾赦不甚在意:这两个女人便是目光再凶残又有什么用,她们难道还敢在眼下酿出一桩血案不成?
就坐的愈发安然。
贾赦安好了,反倒是贾母的眼珠子过不了一会儿就生疼了。
只能闭上眼睛揉了一揉,无奈道:“老大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所谓的热闹吗?那眼下热闹已是散了,你还是”
“眼下热闹虽是散了,可儿子还没有看到最重要的东西呢,”贾赦笑道:“母亲这就要赶儿子走?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贾母只觉得愕然,待得回过神来便就是不可思议:“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贾赦又是悠悠一笑:“儿子过来的时候顺路拐了一拐,只去看妹妹带来的那些东西……果真是惊人,那样满满当当的十几车,看的儿子眼睛都直了。”
贾母:“……”
她一时间只恨不得将这个不孝子轰出去!
或许是看到贾母神色变化的厉害,贾赦也就不再装了:眼瞧着那点子面皮已经撕破了,再装还有什么意思呢?
便就直白道:“儿子当即就让人开了一个箱子,齐整整十二匹妆花云锦,好不富贵!”
贾母的眼皮子听得都跳动了起来,只往贾赦面上一看:“你便就那样看了?”
“不可以?”贾赦奇怪道:“送东西的林家下人说了,这些物什本就是送还贾家的,因此儿子看一看也没什么要紧吧……哦,儿子瞧着其中有几匹花色甚是喜气,便就叫人收起来了,恰好琏儿过几年也该定亲了,这时候预备聘礼却是晚了些,好在东西不错,因此儿子多等这些年也是值得的。”
登时听得贾母和王夫人只跳将了起来!
贾母还好些,对贾赦的贪财无耻已经很有些年的心里准备了,而王夫人这却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贾赦,当即就吓得失声道:“那东西可是给贾家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贾赦很有些不悦,进屋子以来第一次给王夫人甩了个正眼:“既是给贾家的,我身为贾家当家人又如何不能处置了?”
王夫人被堵得顿时有些有口难言,但想到那一匹千金的妆花云锦,再是难言的话儿也变得顺畅了:“大哥自然是贾家的当家人,只是这些东西还是得内宅管理着才是,如今大嫂既去,弟媳我腆为代管,便更要立好规矩,大哥不若先将东西送了来,等到登记造册了……”
贾赦只笑着打断她:“这还有什么需要造册的?我来时已经问过了,说妹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好立了单子交给母亲了,待我挑好了东西,弟妹只需将那些东西从单子上单独勾出来便是。”
王夫人:“……”
那还有个屁用!
王夫人要的是实实在在能够搂在怀里的云锦!一寸一金的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