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铺展开了那样大的架势,却是只查了贾家一门便就匆匆收场,且不等他们将这贾家彻查一遍呢,便就听到皇帝对这事叫了停,亲口承认了贾元春的身份并下旨广选女官。
……这种种,不由使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中忙碌的官员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多日的辛劳转头便成空。连带那当庭启奏的御史,也不得不三敛其口,只做出一副不记得自己曾经说了什么的模样。
皇权如天,没有人能说不。
但便再是皇权至高无上,也是有局限性性的,要人装傻不难,但要这么多的高官重臣同时甘心将自己变成傻子?
保不齐其中便有那不乐意的。
于是在这三皇子被三司会审之际,就有那不服气的人开始动脑筋了:眼下的这事儿可能够和之前的事儿对上?
其实要对上却是有些困难的,毕竟瞧着也能瞧出来这其中的无甚关联之处。
但查案子嘛,下大包围再定点是常有的事儿不是?
便依旧从贾家摸起。
只这次没有谁去关注那两个不成器的男丁了,他们且散出人手打听这贾家近日来的行踪,不费什么心力便就打听到贾家的二夫人在近日忙碌的白事之中竟还抽空点出一万两银子只给六宫都太监夏秉忠送去了。
送银子没人会奇怪,但在这个时候由贾家送出来的银子?
便再是见多识广,众位大人一时间也不由得感到新奇几分,便就顺着这事儿一路摸下去,不出什么意外的得到了贾家还送了两次银子的消息,一次十万两,一次六万余两,而时间恰好就在这贾元春进宫前后。
却仿佛有点意思了,那便继续?
只这继续却是在夏秉忠身上的继续了。
这夏秉忠也算是积年的老油子了,做事也不算不小心,只依旧不能放在刑部的高手面前过招。
因此不过几许时日,便有人查出来这夏秉忠竟是去了刘家和张家坐了坐。
这刘家是户部右侍郎刘大人的家,他在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已是坐了整整八年了,朝中大事小事过手无数,虽一直没有更进一步,但也是朝堂的中流抵柱了。而张大人是鸿胪寺少卿,虽年纪有些大了,但却算是朝中风头正劲的新人,须知眼下鸿胪寺卿已是古来稀的年纪了,指不定那一天就要告老,到时鸿胪寺便是这张大人的天下了。
因此这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也能算做重臣了
夏秉忠找他们作甚?且为何一定要卡在这个敏感的时节上门?
这太监往官员府邸上跑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便是办案的大臣们也多有孝敬过的,但正是因为知道因为了解,才更加觉得这事儿的出现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太监虽是没根了,但是对政治的敏感度可是比他们这些寻常人还要敏感,虽是惯常在阴沟里攒动的,但却没有谁会主动的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
因此在这时节跳出来的夏秉忠……无疑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刑部的官员们便就和大理寺、都察院的大人们碰过了头,只将那些得过且过的同僚一齐说动,调集了人手,正准备对这夏秉忠加大调查的力度呢
人忽然间竟是死了?
且死的方式也颇为离奇:听说是在坤宁宫中当值的时候遽然间厥过去的,只刹那间便就口吐白沫面色泛青,没等到药童赶来便就去了。
……事后坤宁宫中传出消息是中风了。
是不是中风的诸位大人们一时之间且不在意,他们关心的是这个时间,卡得这么巧这么妙,叫人说一句巧合都觉得勉强。早不死晚不死,才是查到这夏秉忠身上……这人便没了?
却是可疑。
须知对这些久经世事的大人们来说,有时候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高潮之前的转折,因此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坚信,这夏秉忠的死并不会那么简单。
只这夏秉忠到底是内廷的人,还是内廷的高官,刑部要查他,不但越不过十二监,且还得在皇帝这里报备过了才是。
便就使人写了折子,只给皇帝递上去。
可皇帝虽是接了奏章,却不当庭裁决了,而是等到朝会散了,只将那戴权叫来细问:“这夏秉忠的事儿……你必定是知道的?”
戴权果然便就跪下来,只叩头道:“奴婢知道一些,却是不全,本想等到打听清楚才向陛下禀告的,却不想今日便就出事儿了。”
皇帝且不耐烦听这些,直接道:“这夏秉忠是怎么死的?”
戴权微微一迟疑:“听说是是中风,只……”
“只你却也不确定是吧?”皇帝就是一声冷笑:“这早不中风晚不中风,偏偏这个时候中风,可真是巧。”
说着便就在那奏章上轻轻一捏:“别说这刑部的人了,便是朕也是不信的。”
戴权并不说话,只在心中默默的数了十下,这才稳重缓慢的开口了:“但陛下却也想想,这人若不是中风,那该是怎么死的?”
就说得皇帝只莫名道:“不是老天收的命,便就是人下的手……这事儿却有什么好问的。”
戴权就微微一笑:“可这时节,还有谁会对这夏秉忠下手呢?”
“是皇后罢。”说到这里皇帝便就感觉到一阵的烦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