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夏在一大早就在沈家大门守着。一见沈云娇下了马车,立马高兴地小跑过来。
“姑娘回来了。”见沈云娇全须全尾地平安归来,扶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沈云娇微微揉了揉眉心,勉强对扶夏笑了笑,“我有点乏了,回去洗个澡睡觉,午膳我不用吃了。”
“姑娘暂且等等。”扶夏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道,“姑爷、不,裴世子过来找您了。”
“裴之玄?他在何处?”沈云娇挑眉问道。
“裴世子原先是在大门口等着的,后来少爷觉得他一直杵在外头,跟讨债似的,引得路过的人都要驻足围观,便只能将他请到了沈府里头。如今正在院子里站着呢。”扶夏一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完,小心翼翼地望着主子,怕主子会生气。
还好沈云娇神色如常,“既然他来了,便去看看他想干嘛吧。”
阳光明媚,天空高远。
沈府花厅前的庭院里,绿树成荫,蝉鸣声声。
裴之玄腰间挂着成亲时沈云娇赠给他的青色玉佩,一袭白衣立于梧桐树下。
他面如冠玉,唇色极淡,与话本里描述的玉面郎君如出一辙。
见沈云娇过来,他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云娇。”裴之玄轻声唤她。
多日未见,沈云娇惊奇地发现,裴之玄如今身形竟然十分削瘦,仿佛一阵风就会将他吹倒。
她走到裴之玄身边,蹙眉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云娇视线落在了对方雪白的脸色上,又随即与他清冷的眸子对上。
“不是说好了,以后不来打扰我的吗?”沈云娇快速又说了一句。
很快她便察觉到裴之玄脸色一僵,似乎又苍白虚弱了许多。
他怎么回事?怎么跟个病秧子似的。
算了,不关自己的。
沈云娇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裴之玄的病情。
她不想再跟裴之玄牵扯不清。
裴之玄低头注视着她,目光专注,又有着几分拘谨。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我去大理寺整理案件文书时,听手下说你前几日遇到歹人。我便想过来看看,你还好不好。”
裴之玄知道沈云娇向来胆子小,成亲前她就曾经被街上赖皮打斗给吓哭了。
裴之玄怕她这次会被吓到,心下焦急难安。
便顾不上之前对她做过的不再纠缠的那些承诺,直奔沈府来找她。
“那人已经被我关押起来,你不必担心再遇到他。”
裴之玄话音凉薄,不带任何情绪。
他没告诉她,当知道那人竟然存着如此污秽心思,想要轻薄沈云娇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人双手都剁了。
当然,后来他也悄悄做了这件事,只是做得够隐蔽,没有人知道而已。
裴之玄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沈云娇。
他也不愿让沈云娇知道,自己心里藏着的这份过于炙热的爱意。
在沈云娇离开后的无数个夜晚,裴之玄都在懊悔中度过。
世事无常,他错过了那个一心一意待他的沈云娇,那个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嫁给他,等了他整整两年之久的沈云娇。
如今他懂得了自己的心意,却再也无法挽回沈云娇的真心。
为了让沈云娇面对他时,不再有负担和抗拒,他的这一腔深情,注定只能默默藏起来。
“多谢。”沈云娇简短答道,她看向裴之玄,清凌凌的眼眸里此刻疏离感十足,“裴世子,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先回吧,我乏得狠。”
裴之玄望着那张姣好的容颜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忧思,不禁开口道,“我知你一人把持医馆,十分劳累,便给你带了几个帮手。这些人不仅善经营筹划,而且武功也十分高强,有了他们保护你,就再也没有任何肮脏之物敢靠近你。”
怕沈云娇一口拒绝,裴之玄又补了一句,“你放心,这些人都是从小跟着父亲的忠实仆人,如今跟了你,便是你的死士,绝无二心。”
裴之玄顿了顿,喉咙有些微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后,语意艰涩,“过几日我便要出远门了,可心底总是放心不下你,云娇,我不求你能重新爱我,可是可不可以,收下我这份心意,让我能够心安些。”
裴之玄垂下眼眸,他不敢去看那双澄澈的杏眸,怕下一刻,那双眸子里会出现跟之前一样的漠然与抗拒。
沈云娇愣怔,裴之玄这个时机出远门,定是有特别重大的任务肩负在身。
极大可能跟如今朝中纷争息息相关。
若沈云娇没猜错,裴之玄应该是要前往东边睿王军队驻扎的凉云二州,替萧怀谨去寻求援军。
原文中有写道,当时裴之玄要出发前日,曾经在家中祠堂中枯坐一夜。
沈云娇想,他那时候应该心里头十分煎熬,千头万绪难以理清。
他不知道睿王是敌是友。
会不会被当成谋逆之徒上报庸京,整个国公府是否会因此受牵连。
裴之玄要担忧的实在太多了。
而如今出乎沈云娇意料之外,他的担忧中居然也多了一个自己。
他应该是当心,若是京城发生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