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人渣毁了前半生,没必要再为他赔上后半生。还有我的儿子。”
陈娴扭过头去,嘴依旧很硬:“我不想管你了,我要重新开始一段自己的生活。至于你……你看着办吧。但是毕业前不准谈,不能影响到成绩。”
窗户倏然被风吹开,车水马龙的喧嚣与热闹涌进病房。
“谢谢。”严喻轻声道。
“不用谢我,”陈娴说,“你赢了。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说的对,陶琢……是一个很好的人。”
寂静许久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再次开放。
二月底,该死的回南天提前到来,衣服晾不干,宿舍里东西放久了全长霉,到处都湿漉漉的,仿佛泡在水里。
陶琢嫌被子太潮,抱着厚厚一卷空调被去楼下晒,下楼梯时小心翼翼看着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摔进医务室。
这时高一高二还没开学,周末学校里没什么人,陶琢铺好被子,若有所觉地抬头一看,头顶火烧云连绵不绝,自天际翻滚而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端着水杯上楼,却想起手机落在了晒被子的地方,只好又懊恼地下去。
六点半,天空炽烈如火,光落在脸上,将整个世界染成红色。
陶琢两手插兜,一边哼歌一边跳下台阶,转过楼梯角时却倏然一顿,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单肩挎书包,手里拎着外套,看见陶琢便微微歪头,抬起另一只手摘下耳朵里的airpods。
严喻就那么安静地看过来,站在满目金红里,踩着薄薄一层积水倒映的暮色,仿佛回到初见时那一天。
但这不是初见,是重逢。
陶琢一瞬间愣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严喻弯起嘴角,神色无比柔软,慢慢走上来,站在前一级台阶上停住。
他看着陶琢,仰起头,亲了亲陶琢的脸颊。
那一刻穿山而来的风席卷走廊,吹起一张不知被谁遗落在地上的试卷,白纸像风筝一样飞向远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严喻轻声说,下一秒就被陶琢揪起衣领吻了下去。
第52章 十八岁
他们一上一下, 站在楼梯间接吻,陶琢依旧很生涩,牙尖,会撞到嘴角和唇瓣, 笨拙地想收回去时被严喻舔了一下。
陶琢松开手, 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耷着眼皮看严喻。他背对着太阳, 脸是模糊的, 看不清表情。但是严喻听到很轻的一声抽气, 鼻子翕动的动静。
严喻说:“又哭。”
严喻捏捏他的耳垂:“见不到我哭,见到我也哭。”
走廊上有人, 不方便说话, 严喻提起行李箱, 想和陶琢进508。陶琢低声说:“我手机还在下面。”
严喻说:“手机比我重要啊。”
陶琢摇头,不管手机了, 跟着严喻回宿舍。
周末只有陶琢在学校, 他不喜欢拉开窗帘,房间里暗暗的, 什么也看不清。严喻进来, 关上门, 刚放下行李箱,陶琢过来紧紧地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里,湿漉漉的凉意很快打湿衣领。
严喻没出声, 用手扣着陶琢后脑。哭吧, 现在可以哭了, 有人给你擦眼泪。
陶琢站着抱严喻, 哭了很长时间,终于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去, 感觉自己活过来。
“哭完了?”严喻把他拽起来,打了杯水让他喝,逗他说,“再哭一会儿?”
陶琢说:“你总是让我哭。”
严喻的手隔着校服摸摸他后背,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陶琢缓过劲儿来,帮他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一件衣服拿出来,衣服上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他们两个的洗衣液是一样的。
陶琢蹲在那里,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太想你了,所以才哭的。”
严喻说:“不丢人。”
严喻抱着陶琢坐在床上。床垫还没铺,就那么硬硬的一张木板,看着都觉得硌人,他们却拥抱着在毛刺刺的木板上面坐了很久很久。
严喻骨架比陶琢大,抱着他在怀里,下巴抵在头顶,能把陶琢整个人环进去。他们不用开口,在安静的呼吸里把所有话都讲完。像是某种动物的方式,紧紧黏在一起,大狗和小狗。
陶琢说:“起来,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帮你把东西铺好。”
严喻点点头,逗他:“以前没发现你是个哭包。”
“谁是哭包?”陶琢不服,把衣服丢到严喻身上,“我哭都是谁害的?我从小到大玩滑板骨折摔进医院都没哭,这么多年就被我爸气哭过那一次……”
再说下去要翻旧账了,严喻及时捂住他:“知道了。我害的。”
陶琢睁着眼睛看严喻,良久后说:“你让我等的太久了。”
明明是指控,眼里却带笑,全是重逢的喜悦。
严喻也笑:“对不起。以后都换我来等你。再也不会走了。”
陶琢笑笑,指着柜子:“装吧。”
严喻有很多事情要做,要重新铺床,要清点行李,陶琢给他搭手。
他们一起把严喻的床位布置好,像从前一样把牙杯并排放在阳台。蚊帐,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