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逼宫。
曲王宝刀未老,持刀亲手斩杀自己最为疼宠之子,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在太子看来,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却数十年如一日般对王座难以触碰,本质不过是为了竖一个让其他王子王孙仇视之人,好不容易让他们去烦曲王。
那恨意伤到了曲王,遂父杀子。
往后再无人窥视那太子之位。
又是五年,曲王于朝堂询问,哪位皇子可被立为太子?朝中静默无声,无人发言。
六十高寿,二子三子五子皆自请出宫,只求封王,得一处封地,好不争不抢度过余生。
六十又四,深夜中太医为其把脉后说皇上必然长命百岁,但曲王心知自己没几日好活。
那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呢?
应当是自他死后,再论个高下吧。
可他已经老了,连一个老得快死的人都不敢反抗,就算他真的死去,那些孩子中又有哪个人能像他一般带领宁国?
他说:“我不想死。”
有一虚无缥缈的童声与之对话:“你是怕死了吗?”
“是。”
“但人又哪能不死?要真一直不死,岂不是成了老不死的妖怪了。”
曲王回应:“若宁国曲氏不得千秋万代,那便由我一人定千年万世。”
那回忆景象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当年故人。
丞相之女坐落于郊外别院,拍着身旁孩子的手说:“你们往后记得照顾好自己。”
苍老面容上尽是留恋之色,却最终又只能妥协于死亡。
曲王从暗卫口中得知故人已去,再次
静默坐于宫殿窗前。
那童声又问:“你是在她死后才决定追求长生吗?”
曲王笑了:“我不追求长生。”
“那为何王宫多了邪道妖魔?”
“因我追求死,轰轰烈烈的死。”他看着王宫穹顶,其金碧辉煌模样好似万金。
“不是在静默之中,也不是在后人不舍的目光之下。”
“所以我将变得愚昧无知,所以我将渴求长生。”
“所以……”
他祈求有人能杀死他,无论是他的后人还是起义军。
至少敢于对他下手之人,那人看见的也将不再是曲王过往的威望,而是未来。
他说:“若有朝一日我真正痴迷长生,我便不是我了。”
他好似看清了那被迷雾遮掩的孩童身影。
“你眉心有佛痣,看着也样貌不凡,可是那天上佛祖座下灵童?”
“我……不知。”孩童目光中闪过一抹迷茫。
“那你从何处来?”
“还是像那些修道者嘴上的惯用说法一样,从来处来,去归出去。”
小佛子不说话。
曲王只看着他。
直到他开口说道:“我从未来来,去往过去。”
“这么说,你是我未来会遇见的人了?”
祝奚清点了点头。
“那感情好,我过往从来没见过你。我为帝王,想与我见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我如今快要死了的样子,应当是没机会见到你的。既然是未来能见到你,那便说明,我于长生之道上有了进展。”
“就算那长生是让你与邪魔妖怪融为一体,甚至丢失自我?”
“何为自我?是对自己的认识?”
“可我从未觉得我会认不清自己。”
“若有朝一日我也变作妖怪,化为大恐怖之物,那便绝非外人对我施加,而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和尚,你走吧。”
空无一人的王宫,曲王坐在王座上,注视着台下幼童,眼眸中尽是温和,是千帆过尽,又心知波澜又起的温和。
“若有朝一日,你我为敌,我会竭尽全力杀你,而你也不必想要唤醒我,只需将我杀死就够了。”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曲王看着祝奚清的眼睛,又念一句,“爱别离。”
“无论再怎么爱这尘世,也终有别离。”
“人又如何能逃脱这七苦、凄苦。”
这宫殿内部金碧辉煌,宫殿外头下起绵绵细雨。
雨浇万物,不淋曲王。
不是天象怜悯他,而是他是曲王,是坐拥一整个国家的至高无上的王。
他不会回头。
无论看起来怎样可笑,也都不会回头。
佛渡万物,但真正能到达彼岸的却只有自渡者。
祝奚清救不了曲王,也拉不回一个求死之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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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子醒来,鼻尖一派血腥气息。
原来不知何时,这宴客宫内地板大开,下方便是那原先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幽深血池。
曲王跳了下去,白色毫毛也变得鲜红。其形如鬼怪,周身遍布许多枝条,那些木质枝条好似触手般胡乱挥舞,将许多大臣拖入血池溺毙其中。
身后侍从力士身量逐渐拔高,眉宇间布满了悲悯天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