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前青烟袅袅,罗雾交织。
念经声混着铜磬敲击音,张道清手持手持朝简,步入法坛。
他面容庄严,步伐稳健,蕴含某种特殊韵律。
坛上,香炉鼎立,供奉着一名面容俊朗身着异色服饰之仙人画像,其目神光熠熠,令人心生敬畏。
百姓们或跪或立,见老道士踏罡步斗,焚符化咒,为众生祈福消灾。
张道清身法灵动,手势繁复,脚踏九宫八卦图,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众人交口相赞:“法师五旬高龄,竟如此好身手,真乃是仙人嫡传!”
张道清不语,口中继续阐述真仙广布恩泽于尘寰,慈悲普度众生之种种仙迹。
法会过半时,诸多长生观道长们开始齐声倡议,引领百姓共发宏愿,颂扬上仙功德,唯恐稍有怠慢,触怒仙颜,招致不祥。
此倡议一出,百姓纷纷响应,声震云霄,历时半晌,方得稍歇。
一场盛大的法会下来,众百姓皆觉得共沐仙恩,无上荣光。
对那画像中俊朗的真仙也越发的敬畏了几分。
原本暂定的法会仪式流程到这就算圆满结束了,那领着自家老父来求仙的中年文士也是这般觉得的。
瞧见老父亲那激动得热泪盈眶颤颤巍巍非要甩开家仆跪在地上给真仙磕几个头的模样,中年文士倒也觉得不虚此行。
自家老父回去之后,也可得几寝安眠。
法坛上,张道清正待拿起符水,照例泼洒一二,便要进行法会收尾。
他扭身准备嘱咐众弟子下去给百姓分药准备结束法会时,眼前却微微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仙,仙人显灵了!”
众人抬首观瞧,只见那仪态不凡的道长额前一缕仙光静静悬浮,熠熠生辉。
这当众显圣的一幕当即掀起了轩然大波,随着第一个懵懂无知的信徒跪下磕头口中祈愿,这一行为顿时犹如病毒一般快速传染开来。
霎时间,道观当中唰唰唰跪了满地,就连那些正在敲钟、翻书、念经的道士们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跟着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张道清内心则是当中老泪纵横,感叹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果然打动了上仙。
他的眼前再次浮现仙人那如临九天的崇高身影,仙音袅袅,法旨回荡于耳畔
“鉴尔一片诚心,赐尔法器以解参会信众之疾苦。”
“谢上仙隆恩!”
张道清恭敬至极,俯身叩拜,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蕴含无上神力的仙戒,轻轻套于食指之上。
“上仙感念尔等悲苦,蒙上仙垂怜,贫道可祈求上仙降下十道甘霖,救济尔等之中苦痛缠身之人。”
此话一出,众百姓顿时沸腾。
诸人纷纷举手前涌,口中大呼:“道长,选我选我!”
“选我,我乃黄家村里正,我愿出一头猪崽供奉还愿!”
人实在是太多了,而道长又说的很清楚,只有十个名额,顿时就有聪明人提出条件。
“道长选我,我愿出二十两白银权作捐献香油之用!”
“道长我家中贫困,唯有一头耕牛……亦,亦可捐献给道观!”
天鹤道长领着弟子在法坛下来回奔走,心中冷笑连连。
如果捐献就能换名额的话,他甚至愿意出一百两。
可惜师父说的很清楚,这次的法会主要面对群体乃是百姓。
他们内部道人,没有名额。
可笑这些人,明明身强体健,还偏偏想要抢夺那些体弱残疾之人的名额。
以为咱们长生观缺你那点香油钱吗?
打发叫花子呢?
没有理会众百姓的叫卖声,天鹤道人严格遵照要求,优先选了老、弱、病、残四大类俱全的信众。
这样的选择出乎了众人意料,道长们竟然完全不看‘钱’,只看‘缘’?
甚至连被选中之人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直到跟随道人站上了法坛后整个人都还是飘飘然的。
“道、道长,俺真能受真仙赐福吗?俺家里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可付不起香油钱……”
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老农结结巴巴的说,满脸的不自然和畏惧之色。
他的右脚瘸了,看上去整个矮了一截,脚踝关节长崴了,是粉碎性骨折后没有愈合良好的体现。
在古代,基本是属于无解之疾。
只能残疾一辈子。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转向身旁那位年岁已高、身形佝偻、皮肤布满老人斑的华服老叟道:
“未曾想我等老朽竟也能有这等福分,年纪虽长倒也别有一番机缘。”
这两位老者,体表未显疾患,却因年龄之长,在众信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台下,剑客装扮女子拉住自家大哥手,激动道:“爹爹被选中了,沧哥,想不到爹爹老人家竟有如此仙福!”
中年文士脸上一直挂着的微微笑意此刻却反常的消敛不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台上,头脑仍旧嗡嗡作响。
‘那道光华,究竟如何做到的?’
‘以琉璃反射日光,再配合障眼法,使其宛若定在空中?’
他头脑之中掀起了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