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回到内室,坐在软椅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哀家错了吗?”郑太后神情低落,眼睛里也少了一往的威严和神采。
“您没有错,陛下说的也没有错,只是这造化弄人罢了!”芳茴奉上一盏菊花清茶,一脸担心的看着郑太后小声说道。
“你着人去睿王府,跟卿儿透一点风声,就说哀家不逼他娶婉莹了,他若问起是否同意了苏家姑娘,让他稍安勿躁便是。”郑太后抿了一口茶,说道。
“是!”芳茴心里也是一番苦涩滋味,对燕华卿一阵心疼。
“还有,你去一趟凌汐宫,看看姮婕妤身体如何了,这也是哀家担心的;还有,后日婉莹的生辰宴,让她妹妹也一同来吧。”郑太后沉思片刻,补充道。
“是!”芳茴应着,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苏家姑娘燃起一阵担忧。
“卿儿自回来后,不足一月,是在何时何地与这姑娘生了情愫的?”郑太后眉峰微挑,悠悠说道。
“奴婢不敢妄言猜测。”
“难道是上次他送姮婕妤回苏家时与那姑娘生了一面之缘?”郑太后面带微微懊恼,猜测道。
“王爷正直年少,能让他和您起争执的人,定是他愿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芳茴婉转说着,语气平和又带着劝慰之意。
“哎!”郑太后轻叹一声,带着怨声道:“一面之缘就能携手白头?当真是迷了心窍!”
芳茴笑着,她从郑太后的言语里听出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偏爱和失望的两极化,柔声道:“王爷是有情有义之人,苏家又是历代忠臣,那姑娘虽是庶女出身,可英雄不问出处,想来她身上定有可贵之处,不然也不会让王爷为之倾心。”
“你又不曾见过她,更无交集,怎就处处为她说话?”郑太后看着芳茴,语气虽带着不满,眼神却藏着柔和。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更相信王爷识人的眼光。
“哀家知道,你疼爱卿儿不比我这个母亲少;可是你说你相信他的眼光,似乎说的太满了;世事无常,哀家宁愿相信他只是一时兴起。”
“若真是这样,奴婢恳请太后纵容他这一时的兴起。”芳茴言词诚恳,淡淡笑着。
此刻,郑太后已无意再做阻挠,毕竟这其中的得与失并不是她能左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全身而退,还其中各人一个公道。
“既如此,哀家须得明了他二人是否都有情意,鸳鸯棒打不得,强人所难更是不得。”
“您的意思是,想要知道那姑娘的心意如何?”
“正是。”郑太后笑着,带着几分笃定又道:“她若无心无意,那便是卿儿一厢情愿,咱们断不得误了人家,早早断了念头才是;倘若是她与卿儿心意相通,哀家便纵容他们,也做一回君子。”
“所以?”
“所以这件事必须查个明白,毕竟婚姻大事,关乎不只是儿女情长,更要以大局为重。”郑太后直了直背,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了社稷。
“是!”芳茴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她从太后的话里听出了对这件事退让之意,忧的是事情不会太顺利。
“好了,你去一一着办吧。”
“是!”芳茴欠了欠身,缓缓退下。
看着芳茴出去,郑太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心里尽是意难平。
“太后,肖婕妤来了。”宫女福身,轻声恭敬道。
“让她进来吧!”郑太后脸色漾起微笑,声音透着柔和。
“是!”宫女应声退去。
片刻,便见肖静茹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嫔妾给太后请安。”肖静茹盈盈一笑,福身施礼。
“这大日头的,你怎么来了?”郑太后亲昵的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昨晚睡前想起了在您这儿吃的那道‘红梅珠香’,馋了大半夜,所以今儿来了,求太后恩赏。”肖静茹嫣然一笑,眼睛里却流出孩童的俏皮;娇俏不失端庄。
“原来是这个缘故!”郑太后又笑着道:“为了这道菜,竟馋了大半夜,当真是和乔楚一样。”说到这,只见郑太后眼里溢满了温柔和慈爱。
“午膳就由嫔妾来为您侍膳。”肖静茹浅笑柔声道。
“好!”郑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心中的阴霾也悉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