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信你的。”
从相貌来看,宗文阅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没胡子可吹,只能瞪眼,因为紧咬着牙关,腮帮子突起一块来。
“你既在何长老名下,于宗务有涉,”宗文阅压低了嗓音,“可曾听说过此人?”
“就他妈等你这句话。”叶舟窃喜,眼中的奸意乍闪即逝,假意忖了片刻,道:“没记错的话,不久前确实有个新来的。”
“怎见得就是他?”
“招役大典已过数月,若是旁人有此能耐,早被挖掘出来了,断不至于等到今日。”叶舟侃侃而谈,“偏偏他一来,就生了这档子事儿。”
“是不是他都不要紧,我也有些日子没下山了,正好去走走。”宗文阅抽了抽嘴角,“你只管想想,那厮姓甚名谁?”
“叫……”叶舟紧闭双眼,一副苦思模样,“宠渡,地在河心岛上。”
“嗯?”宗文阅额头微蹙,“怎么听着耳熟?”
“咳,能不熟么?”童泰接过话头,“那厮脑袋上,还顶着金乌派的悬红哩,而且是凉城有史以来最高的赏金。”
“是他?”宗文阅眉毛一挑,“早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叩赏之夜,就是因他而起?”
“师兄好记性。”叶舟竖指赞道,“那厮还因此得了个响当当的名号。”
“什么名号?”
“‘凉城最有价值散修’。”
“好,很好。”
“师兄之意,莫非是想……”
“能有什么?你们把他吹得天花乱坠,我手痒,就想跟他切磋两手。”
“师兄切莫冲动。”叶舟一脸诚恳,“那厮真的很难对付,听说金克木与赵洪友联手都不曾将他如何。”
“对对对,”童泰哪里看得穿叶舟的如意算盘,还真以为是劝诫,在旁情真意切地附和着,“虽说只是切磋,并非死斗,却也可见其战力了。”
“我意已决,毋需再言。”宗文阅笑了笑,“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真能散得‘最有价值’。”
宗文阅恨意难消,对此后苏雪“人外有人”“共参共进”之类的谆谆告诫全作了耳旁风,若非因为不日后炎窟山的惊变,就要下山来寻宠渡的晦气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贯善于躲在暗处挑拨的叶舟,趁此风向,也有意无意间透露出“宠渡”之名。
童泰见状,乐得添油加醋。
而山上其他弟子,抱着各种心思,也想见见“凉城最有价值散修”是否真长了三头六臂,由此传遍宗内。
一时间,人人论说其人其事。
“山野散修而已,来晚了未经大典选拔,也不晓得怎么混成杂役的。”
“听说救过穆师兄的命来着。”
“那就难怪咯。”
“呀!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刘力之前说过的那个‘小龙虾’。”
“哈哈哈哈,还是个红皮儿的?”
“师妹,要不你去尝一口,回头给我们说说肉质如何。”
“咦……多脏啊。”
“就是,给连师兄提鞋也不配。”
一干女弟子口中的连续师兄,在收到这方面的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热情,甚至眼皮也没抬,只说了一句。
“蝼蚁之趣,大抵如此。”
就这样,宠渡虽然人在山下,但声名却在山上传播开来。
更是因此,被叶舟成功“借刀”,种下莫名其妙一桩因果,乃至后来在宗门试炼中险些应了宗文阅所言,“散得‘最有价值’。”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至于眼下,宠渡最为挂心的,仍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吱——
静谧的夜里,响起门轴的转动声。
许是起雾的缘故,这响动显得有些朦胧。
算起来,离那一夜的斗法已有数日,虽然山下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但毕竟是当事一方,谁知道净妖宗暗里还会不会查、怎么查,宠渡仍旧不敢大意。
透过开起的门缝观望片刻,宠渡照旧用神念扫了扫,确定没有异常,这才轻手轻脚出了草棚。
来到田间,宠渡摸索着找到之前留下的孔洞,将兽骨顺着八个方位分别固定好,并指一道灵力,打在最后布置的那根兽骨上。
玉光,乍闪即逝。
薄雾,轻微波动。
循着阵器间的互相感应,清淡的灵光似一根蚕丝,从那兽骨上射出,穿透雾气,飞速地奔向另一根兽骨。
三两息的工夫,田边另外先后闪烁了七次,等到灵光再次传回宠渡脚下的兽骨,但听一阵细微的嗡鸣。
噌!
聚灵阵,成了。
一层弧形光膜,锅盖似的,罩住了整片灵田。
膜光很弱,即便在晴朗的夜空里也淡不可察,当下与氤氲的薄雾混为一体,就更难被看出异常。
元气本无形,此刻却被光膜从自然气息中剥离出来,飘渺缭绕间,沉入泥土里,渗入嫩芽中,持续滋养着灵植。
“呼……”宠渡吁了一口气,坐在田边盘算着,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将阵器一一收好,径自回屋歇息去了。
雾气渐浓,山下恢复了宁静。
算上今夜,聚气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