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旱灾时的曦光很是耀眼,宋清阮抬手挡住眼前的光,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宁枝?”
屋内没人答应。
宋清阮又高喊了几声,宁枝才从外头进来:“夫人。”
“江枕在外头哭了多久?”宋清阮道:“怎的?”
江枕的哭声,宋清阮听了没有千遍也有百遍,当真是再熟悉不过。
哭得那样伤心凄惨,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受了天的委屈。
宁枝一边忙着给她穿衣,一边道:“不过是他觉得自己再留在侯府就是死路一条,现在正跪在您门前,求着您带着他一并回去呢。”
这话说得宋清阮心中没由来的升起一阵恶心,她厌恶地垂眼,道:“不见。”
宁枝瘪瘪嘴:“这话奴婢早就同他说了好几遍,奈何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地说要亲耳听夫人您说,还说什么您永远是他的娘,不能不要他这个儿子。”
宋清阮沉了口气,道:“告诉他,就是亲眼见了,我也断不会管他!”
宋清阮的语气沉重了些,话音刚落,宁棠就从外头进来,道:“夫人,清宴少爷来请安了。”
宋清阮颔首:“且先他进外堂候着,待我换好衣裳就出去。”
宁棠诶了声,转头出去传话去了。
外头,江枕哭得鼻涕眼泪糊满脸,一口一个母亲地叫着,“娘,您不能不管儿子了啊,您还是儿子的母亲,你不能扔下儿子不管了啊。”
察觉到身侧站了个人,江枕呜咽两声擦干眼泪,看清是江清宴神采奕奕地站在自己身侧,背着手人模狗样的望他。
江枕咬着牙,心头顿涌上一阵说不出来的怒火。
“你给我滚开!要不是你,侯府怎么可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怎么会没人管,都是你害的!”
江枕跪在地上,伸手就要推江清宴一把。
江清宴轻轻抬腿闪开,江枕就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清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江枕趴在地上,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就是你克死了你爹娘,你现在还想要克死侯府,都是你害的,是你是你就是你!”
江清宴神情冰冷,神色淡然地看着几趴在地上破口大骂的江枕,近似发泄一般,低声道:“你才是没爹娘的孩子,你的父亲母亲不仅因为自己贪心害死了自己,还因为你的贪心,你的胡搅蛮缠所出卖转而被你害死!”
“江枕。”江清宴寒声道:“如今你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早该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早该知晓,凭着你的脸面,足不足以让母亲对你大发善心。”
江枕哭得更厉害了。
江清宴敛声看着他,低声道:“没用的东西。”
拿什么和他斗?
有些亏,吃过一次就能长出不少防范之心,再多吃几次就能举一反三,他在江枕这里吃过的亏,够他在江枕身上变着法子找回来不下一百次。
他不找,只是懒得同江枕这样人计较,浪费时间。
江清宴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了眼睛的东西一样,满眼厌恶地将眼睛挪开。
抬眼,瞧见宁棠笑盈盈地走过来,“清宴少爷,先进外堂候着吧。”
江清宴颔首:“好。”
整个过程,两人看都不看江枕一眼。
奈何江枕在看见人过来时候眼前一亮,待听见只叫了江清宴进去后,江枕猛地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住,不准走!”江枕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到两人中间拦住,道:“为什么母亲没有叫我进去?”
宁棠笑道:“二爷,如今老夫人身患重病,您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孩子,理当去老夫人眼前侍疾的。”
说罢,宁棠就低头朝堂内走。
没走两步又被江枕拦住:“是不是你压根没和母亲说我过来事情?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情吗?若是耽误了你担当得起?”
宁棠不似宁枝那般口直心快,可眼下已经闹掰,宁枝也不会再让着这个不知轻重的枕二爷。
“二爷,不知您口中的要紧事是何事?若是要我们家小姐带着您回宋国公府而不让您尽老夫人的孝道这事的话,那我们家小姐还真做不得这样背负骂名的事情,您啊,还是从哪里来的,从哪里回去吧。”
江枕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居然敢骂我?”
宁棠笑笑:“哪里的事呢?若是你定要这么说,那岂不正好说明奴婢说中了您的心事?”
两人说话间,宋清阮已然洗漱梳妆出来,她站在门槛前,眯眼朝着江清宴招招手。
江枕眼前一亮,道:“就是你没和我娘说!你看,她叫我了!”
江枕迫不及待,一把推开宁枝就往宋清阮眼前跑,他满眼希望地冲到宋清阮眼前,喘着粗气道:“母亲。”
看吧,宋清阮还是不舍得不管他。
毕竟她拿他当亲生的孩子来看待,他还叫了宋清阮这么多天的母亲,她总不能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吧?
江枕得意地看了眼江清宴,刚刚不还在他眼前嘚瑟个没完,说了他一堆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