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点头,高声叫了另一车夫来驾马车,“夫人放心,余下的事皆由老奴亲自看管。”
宋清阮点头,余光瞥见郁斬面不改色地望着她,好似还在因为适才刘管家的话而不悦。
她低头佯装看不见,转身上了马车。
左右和离之后不会再和郁斬有什么关系,他拿她当踏板,她也拿他做跳板。
车上,两个小丫鬟还惊魂未定的检查她身上到底有么有被伤着的痕迹。
宋清阮软软坐在车厢内,任由两人摆布,又哭笑不得的说:“当真没有事。”
她支起胳膊依靠在条案上:“有事的,该是江老夫人才是。”
派来监督她的三人还不等出城门就被郁斬放倒,也难为江骁费尽心思乔装打扮一番的,到最后差点做了人凳。
“一会回去,可有的闹了。”宁枝不满嘟囔。
宋清阮揉着眉心,道:“她不敢闹。”
“这件事上,江老夫人只能闷声吃亏,一来,是我受刺,她不能略过我的安危去质问我为何不管江骁三人的死活,就算她厚颜无耻地问了,也会叫我一声着急进宫堵回去,二来,她不敢置喙郁斬的不是。”
“何况江骁还被郁斬打断了腿,生生扔到花楼前,又寻了个青楼女子去找叶罗懿告状,这下叶罗懿便是不信,也得信。”
宋清阮嗤笑一声:“江老夫人哭还来不及呢。”
哪有功夫找她的不是?
宁枝若有所思地点头:“若这样说的话,想来侯府很是安静了。”
宋清阮阖上眼,轻轻点头:“大抵吧。”
侯府能静下来,她可静不下来。
江清宴的事迫在眉睫,现下已经进了初秋,满打满算下来,也就只有五六个月的日头让她筹谋了。
宋清阮轻叹了口气,若这样,她就要加快动作,赶在乡试之前和侯府脱离关系,但那时,想来今上也不会轻易点头。
这又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马车缓缓停在侯府前,车轮滚动的声响渐渐消失,宋清阮睁开眼,起身下车,刚从马车上下来站稳,突地听见侯府内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惊得宋清阮瞬间睁大双眼,这声音,不是江老夫人的,也不是男声,而是一道……
很熟悉的女声。
宋清阮低声道:“开门,进去看看。”
宁枝上前敲开侯府正门的瞬间,一侧的角门骤然被人从里面往外冲开,一身形慌张的丫鬟尖叫着朝着她扑来。
“夫人,救救奴婢,夫人,您救救奴婢……”
宋清阮抬脚向后退去,抬眼朝那边看去,那丫鬟赫然转头,她终于看清这丫鬟的脸。
竟是前些日子在她院中不满她禁用养颜水的那个丫鬟!
小丫鬟原本被养得白嫩透亮的脸好似在一夜之间烂成了烂苹果一般,脸上的肉变的发绿,腥臭又粘腻的浓水随着她的脚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恨不得将脸上的腐肉一并掉下来。
这回的养颜水竟将脸烂得如此厉害!
隔着五六步远的距离,宋清阮已经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逼得她抽出手帕捂着口鼻,脸烂这到这般模样,便是她有神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夫人,夫人……”
丫鬟步履踉跄地朝她冲过去,猛地喷了口血,暗黑色的血花在空中炸开,丫鬟脚下的步子终于不稳起来,三两步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群跟着追出来的婆子吓得大惊失色,直到现在,她们也不知这丫鬟到底为什么在一个眨眼的功夫烂脸没命。
“夫人,适才,她……”婆子被吓得语无伦次:“她适才还在同我一起修建花枝,谁道我转个身的功夫,她的脸就烂了,突然烂了……”
吓得她们一群婆子抄起扫帚就往外赶,生怕染上什么病。
宋清阮皱眉,不忍直视的扶着宁枝往府里走,声音轻飘飘的:“养颜水。”
几个婆子一怔,“怎的?”
“养颜水。”宋清阮又道:“她用过养颜水,她所用的养颜水有毒。”
一群婆子骤然怔住,“养颜水?夫人莫要同我们说笑了,这养颜水不是能延年益寿的吗?”
宋清阮是明令禁止不准府上的人用养颜水,但耐不住她们偷着用啊,若是这养颜水有毒,那她们岂不直接没了活路?
见到真的出了人命,一群婆子终于开始后怕,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赶上去道:“夫人,您这话说的啃食真的?那奴婢们可……”
宋清阮伸手缓缓扶着墙,尽管她上一世见过这场景,但适才那小丫鬟那张烂掉的脸实在骇人,闹的她胃里一阵翻涌,偏生还常吐不出来,只得深深吸着气缓神。
良久,她才出声,声音冰冷不近人情:“怎的,你们难不成违背了我的成命,偷着用了?”
她侧眼看向身后的婆子:“凡是同她一般用过养颜水的人,无一不会逃过这个下场,只是早晚得事。”
婆子们顿时怔住,哇的一声跪在她眼前:“夫人,您定有法子能救奴婢们,求求夫人救救奴婢吧,不是奴婢们违背了您的禁令,是……”
那婆子抬手指向已经死了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