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他面无表情的垂眼:“既是这样,那便还宋小娘子一个清白,往后再也不相干。”
刘管家复如释重负的直起身:“多谢掌印大人成全老奴的一厢私心!”
刘管家又笑:“倒也无需如此严谨,毕竟掌印大人同我们家小姐曾经有过援手之交,这点,宋国公府还是谨记在心的。”
宋清阮微微福身,意有所指:“多谢掌印大人,此事,日后定会偿还。”
郁斬抿唇不悦,似是很不想这样打哑谜,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无妨,你我之间,不必谢。”
宋清阮叹了口气,两人私下的交情本就不便放在明面上摆着,何况郁斬还想大张旗鼓地说她是他的义妹。
其实在宋国公眼中,于她自己而言,并不会多干涉她的事,只是这两家的势力摆在这里,再加上郁斬一直对皇位所有觊觎,他想要认她义妹,不是没有想要在有朝一日骑兵谋反时逼着宋国公府不得不站在他这边。
就算没有这些,这两家的关系一旦放在明面上,就一定会惹来今上的忌惮。
是以,她祖父才派刘管家前来做说客。
宋清阮掩下心中所想,转身看向刘管家:“那王柳一会就来了,他原是周瑾手下的人,三年前被派来宋国公府上做眼线,为的就是揪出宋国公府的破绽,好让周瑾报当年我下嫁武定侯府一事。”
刘管家原本和善的眼渐渐犀利,好似换了个人一般:“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以为动动歪心思就等对宋国公府做些什么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宋清阮甚是赞同地颔首,周瑾这举动,委实上不了台面,也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这般做法倒不像是个能上场打仗的将军的做派。
刘管家道:“这其中的恩怨,老奴和宋国公已然知晓,小姐放心,宋国公府不害人,也绝非是等闲之辈,更不会一笑了之!”
宋清阮点头,转眼看向郁斬:“刘管家,此事是哥哥在宫中同掌印大人传的信,似是哥哥在查案时寻出了周瑾的不对,这点不对,也同掌印大人有关,是以,此事要不了要同掌印大人通个信。”
刘管家笑:“老奴知晓了。”
宋清阮颔首,抬眼瞧见王柳牵着马往这边走,朝着他们几人挨个行礼,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夫人,马车已然备好了!”
宋清阮点头,暗中给刘管家使了眼色,只见刘管家一声喝下,早早潜伏在四周的打手一跃冲了出来。
“给我拿下!”
宋清阮朝后退了一步,想着王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些人的手掌心,却没想到王柳临危不惧的冷笑一声,抽出藏在靴中长小刀一跃飞起,直直冲着她飞来。
这变化实在太快,饶是宋清阮反应及时,可手边终究没有能抵挡的物件,眼前,王柳的脸,手中捏着的刀子在她眼前骤然放大,放慢,占据了她的瞳孔。
耳边是众人大喝小心的声音,身后,是郁斬甩了袖子划破空气冲上来的声音。
腰间被人一把拦住猛地往后拖进车厢,宋清阮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这车厢再宽敞,比起外面也显得狭小和局促无比,何况她还压在郁斬身上,更是避无可避的施展不开手脚。
就在刀尖要刺到她脸上的瞬间,凉州从一侧猛地冲了过去,抽出手中的长剑击开王柳的手,剑尖刺到他手腕时,王柳旋即闪身,从右手袖中甩出三枚飞刀进了车厢。
不知他是抱着死活都要刺杀一个的心思,还是抱着要她和郁斬的都死的心思,又或是他被逼无奈紧急甩出手,总之,这三枚飞刀偏斜着朝着她身后亮出半个身子的郁斬刺去。
宋清阮瞳孔猛地收紧,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余光瞥见条案上的香炉,刚要抬手拿起来去挡时,腰间又是一紧,整个人被郁斬撕着挡在他眼前。
他要拿她挡刀!!
他费尽心思将她拖进来就是为了挡刀!
果然,在生死面前,什么契约都是狗屁!
“郁斬!!!”宋清阮顾不上别的,闭上眼大声嘶吼着:“我还想着救你,你居然想要拿我挡刀,你混蛋!!”
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强有力的风声,鬓边的乱发被扇动而起,紧接着便听见三声钝器被击打反弹回去的声音,意料中的痛感没有传来,身上脸上也好好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就连耳边,也响起意料之外的带着不满的声音:
“怎的,小娘子压住了我的右手,还不准我移一移了?”
宋清阮缓缓睁眼,贴着郁斬鬓边的发丝朝右边看去,只见一柄红色的扇子被郁斬稳稳地举在她眼前,郁斬更是得理不饶人:
“小娘子好会骂。”
宋清阮顿时哑火怔住,一时失言,那般情况下,任谁看了都觉得郁斬想要拿她挡刀,谁能忍住不在临死前痛骂两声……
车厢外,王柳被凉州死死压在地上不能动弹,恶狠狠地喘着粗气。
“夫人,夫人!”
宁枝宁棠哆哆嗦嗦地冲上前,“可吓坏了奴婢了,您可有事?您伤着了没?”
两人吓得都快哭了,伸手将她从郁斬身上拉起来,刘管家连忙迎上去,面色十分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