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清阮还真不好不搭理他,只是搭理他了,估摸着他又要得寸进尺。
要紧的是,宋清阮如何都想不明白,郁斬他为何对这声阿兄有着如此深的执念。
但宋清阮知晓,这声阿兄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否然今日她顺从地叫了声阿兄,明日郁斬若是要她将身上银子都拿出来,她岂不也要乖乖顺从地拿出来?
宋清阮垂眼笑道:“不想叫。”
话就说得如此直白,无需忧心旁人是如何想的。
反正左右在旁人眼前,她和郁斬之间关系十分活络,饶是不给他面子,也不失大体。
闻言,众人随之一笑:“掌印大人这声义妹,怕是听不得了。”
便是没听见这声阿兄如何,反正宋清阮已经上了他的套,她无论回答与否,都等同于亲口承认了这层关系。
郁斬垂眼浅笑:“清阮不愿叫,那便不叫。”
“反正,周大将军也知晓她同我之间是何关系了。”
郁斬差点忘了自己还在料理周瑾的事,轻声道:“那么,还烦请今上为我的义妹理理公道,免得坏了清阮的清白。”
延安帝嘴角一抽,什么坏了人家的清白。
你这一口一个清阮叫的比她丈夫叫得还亲热,但凡你闭上这张总是故作非为的嘴,那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延安帝心中的不住的腹诽,他还当今日宋清阮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来求他,闹了半日发现,只是单纯的想要上他眼前来说上一声,这是我的义妹罢了……
郁斬你怎么不直接让他赐婚呢?
延安帝心中翻了好几个白眼,可面上的神情却依旧冷冽,良久,待心中的话腹诽够了,延安帝才淡然出声:
“宋氏女身为武定侯府的夫人,自然注重名望,只论此事,周瑾,你这话……”
延安帝沉声,深思片刻道:“委实过了。”
轻飘飘的四字落在周瑾和纾妃的心头上,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说到底,延安帝顾虑的不是宋清阮的名望,而是宋清阮身后的宋国公府和手握禁卫军的郁斬。
而他一个将军,纵然在这文官昌盛的时日下撅起,但终归没有这两人加起来吃香。
仗又不是日日打,江骁丢掉的城池,任凭他周瑾有意拉长收复的时间,拖到现下今日,也该是落寞的时候了。
只是一想到要给宋清阮一个妇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歉,周瑾便觉得面上过不去。
周瑾抱拳朝着延安帝行礼:“臣失言。”
延安帝略颔首,“无需告罪,你也是无心之举罢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全是道完了歉。
延安帝这碗水端的齐平。
看的宋清阮不仅皱眉,她不想逼着周瑾赔礼道歉是一回事,周瑾含糊其辞地糊弄她,又是一回事。
宋清阮这人,于内在自家人眼前,惯会包容容忍,但是对外,在外人眼前,绝对不吃一点亏。
除非她觉得没必要。
但眼下,就很有必要了。
宋清阮出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将军何须劳烦今上致歉呢?这样的小事,同我说便是了。”
“我并不会计较这些小节的,周将军不必打怵,再说……”
宋清阮拿出从郁斬那儿学来的话,淡然一笑道:“我心善,看不惯周将军左右为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想来周将军常年在沙场上与士兵们说过了,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毁女子清誉的话,是以,不知者无罪,便是看在这一点上,清阮也话为难将军了。”
身侧,郁斬紧着跟上一唱一和的:“我心恶毒,最看不惯这样毁坏女子清白的话,我瞧着周将军也不想是个不知的,否然,为何我适才说周将军和他妹妹的话,他会勃然大怒呢?”
郁斬道:“但既然我这义妹心善,我也就不跟着计较了,不过我这义妹有一句话说的十分在理。”
“这么小的一件事,何须闹到今上眼前赔罪呢?”
“周将军。”郁斬轻摇着扇子,眉眼间满是坏笑:“同我这义妹好声说说就是了。”
他又淡然的看向宋清阮:“若是她得理不饶人,我自是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宋清阮温和一笑:“我还是能分的清对错的,必然不会为难将军。”
延安帝望着这两黑白红脸长一公一母,暗暗替周瑾擦了把汗。
惹谁不好,偏要惹郁斬。
这下好了,让人家宋氏告状了吧。
周瑾紧绷着脸,转眼去看延安帝,谁道延安帝摆出一副这件朕管不了的架势,只管着皱眉不悦,愣是半个字都不再说的,也不知晓这眉皱的是谁,又是对谁的不满。
见延安帝摆明了不想管,周瑾面色为难的看向自家妹妹,纾妃脸上亦是遮掩不住的失落,禁不住出声叫道:“今上……”
他们兄妹二人怎就在今日短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双双失宠了?
先是一个亓氏打的她颜面尽失,后又来了个宋清阮和郁斬闹得她哥哥下不来台。
延安帝缓缓抬眼,终究是念及两人之间的旧情,禁不住出声道:
“周瑾,并非有意。”
郁斬垂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