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岔五的肚子疼,头痛,手疼,浑身疼。
可不能叫他找着个真病了的机会,不然可有他说的。
“枕二爷那边的人来回话,说江老夫人今日还问清宴少爷的课业了。”
宋清阮点头:“她怎么说的?”
“枕二爷当时正在斗蛐蛐,说清宴少爷没比他强多少。”
宋清阮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宁枝答应着,又说:
“今日,秋菊来寻过夫人,那时夫人正巧去了老夫人那里,秋菊说清宴少爷的眼睛还是看不太清,但还是强撑着练上一个时辰的字,想求夫人劝劝清宴少爷。”
宋清阮揉着眉心,替江清宴头痛。
这孩子一点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
眼睛可不是开玩笑的。
“待我回了老夫人,去外面请专治眼疾的大夫来给清宴瞧瞧,另去告诉清宴,叫他莫要太过劳累。”
那医术复杂,她只啃了一星半点,只堪堪知道江清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要真治起来,还得叫大夫来。
府上的府医,医术是不错,但心黑。
她的祖父宋国公,也曾患有眼疾,年轻时还不觉出有什么,后年岁大了,便畏光流泪,看东西模糊的很。
几经折腾寻遍太医也没能好转一二,而后经人介绍,寻了一专治眼疾的大夫,吃了几幅药,竟好了许多。
宋清阮还记得那大夫的名字,名唤赵臻。
赵臻此人性情稍有些古怪,是个医痴,除了医术什么都不上心,因着不管你是哪家大官来请,只看他今日研不研究医术,心情好不好。
若心情好了,便给你看,心情不好,关上门睡大觉,任凭你喊破了嗓子,他也能就着敲门声睡熟。
因着这性子,得罪了不少人,奈何他医术实在好,又给好些世家的老祖宗看眼睛,便没人敢动他。
唯有一次,赵臻惹了三品大官王家的小霸王,差点叫人掳了去打死,幸好碰上她祖父也在寻他,便替他摆平了这件事。
赵臻倒不是个忘恩的,打那之后,只要一听是宋府的人寻他,也不管眼下有没有旁人找他,立马提了药箱颠颠的去了。
因而,宋清阮想寻他,也不算个麻烦事。
她先去回了江老夫人,又差人请了赵臻,不出一刻,赵臻便颠颠的来了。
赵臻长得并不高,五段三粗,最喜穿那些花里胡哨颜色的衣裳,但也得体不失礼仪,身上干干净净的,一双眼炯炯有神,嘴角挂着半分笑意,实在忒有精神。
宋清阮坐在内堂,隔着帘子同赵臻对坐:
“劳赵先生跑一趟了。”
“害,这有啥?”
赵臻满不在乎地挥手:“嘿嘿,正巧我不愿给孙家老婆子看,事忒多,又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啥都要挑一挑,说那药的名字不好听,要我换了。”
赵臻想起来就烦:“依我看,她是该吃治疯病的,我若是跟着她说得换,那还治什么眼?倒成了治胞转病了!”
宋清阮叫他说的忍不住笑了声:
“您倒是和之前一样,没变。”
赵臻嘿嘿两声,又看向她,许久才道:
“夫人莫恼我说的话,您倒是变了许多,不似从前在宋府那般欢快了。”
他又补了句:“沉稳了许多。”
宋清阮难得同他交心:
“日子长了,哪能一年又一年地不变呢?我倒是羡慕您,快活似神仙。”
赵臻年少时取了挚爱为妻,无奈挚爱早早患病,寻遍良医无法可治,新婚三年便撒手人寰,自此,赵臻再未娶妻,膝下无子,孑然一身逍遥自在,渐渐地迷上了医书。
一过便是三十多年。
两人又说了些话,赵臻才起身辞了宋清阮,由宁枝带着去了江清宴那边。
赵臻到了江清宴那里时,正赶上江清宴在练字,他一见江清宴那般作死,连忙晒了声:
“少爷,您可歇着点吧。”
江清宴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来人,忙放下笔起身迎客:
“您是?”
宁枝同江清宴说了几句,又忙着把江清宴的东西收了起来。
赵臻做事利落,直接把药箱放下往外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说:
“你可把你娘愁坏了,生怕你瞎了。”
“依我看,你好好的别练字,这眼睛早好了!”
话虽这么说,赵臻却叫他坐下来,扒开眼皮细细看着:
“嘿,你这眼……”
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大抵猜到了这孩子经历了什么。
“哎,你求着你母亲,习习武吧。”
江清宴就那么坐着,双手紧紧扒着椅子,抬着头任赵臻摆布,不知所措且紧张。
“好在碰上我了,得了,你没事了。”
赵臻边说边开了方子,头也不抬:
“那什么,原来吃的那副,直接喂狗得了。”
他抬头:“狗也不见得会吃。”
江清宴被他一番话说的不知所措,神情尴尬地挠了挠头。
赵臻弯腰从药箱中拿了一瓶白色的药膏来:
“每日早晚各涂在眼球上一次,躺床上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