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帅尝尝这茶。”
陈天默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那是陈天佑刚刚端进来的。
吴子玉抬头看了一眼站到陈天默身后的陈天佑,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道长是先生的亲弟弟吧?”
陈天默颔首道:“没错,大帅记性很好,正是舍弟陈天佑。”
吴子玉便问道:“这位道长,怎的还没还俗?”
陈天佑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淡淡说道:“多谢大帅记挂贫道,习惯了。”
陈天默唯恐吴子玉再问下去,触及陈天佑心中隐痛,连忙转过话头,说道:“言归正传,方才吴大帅所言,草民不敢苟同。吴大帅能有如今的成就,全凭个人智勇超群,才具非凡,与草民的预言并无多大的关系。”
“咳咳~~”吴子玉直接被茶水呛了一口,放下茶杯,大笑道:“陈先生,现在连你也学会说奉承话了?自打兄弟进门以后,你甚至都没有仔细打量一番吧?我听说相逐心生,咱们兄弟多年不见,我的心境较之从前,已经有所变化,难道相貌没有改变么?先生仔细瞧瞧,休要敷衍于我。”
陈天默便不动神色的审视了吴子玉一番,然后微笑着说道:“确实有些变了,不过是往好的方面变化。”
“哦?”吴子玉认真了起来:“怎么讲?”
陈天默道:“以吴大帅如今的面相来看,命格实在是贵到了极致!”
吴子玉又问道:“那兄弟以后的前程如何呢?”
陈天默道:“吴大帅如今无敌于天下,还问前程?”
吴子玉摆摆手道:“现在就说无敌于天下,有些早了。群狼环伺,都妄想着逐鹿中原,问鼎天下,成就不世之业,对兄弟虽然忌惮,却不是臣服啊。兄弟就想请教,何日才能彻底一统天下?”
陈天默稍稍动容,陈天佑也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貌不惊人语气却惊人的中年男子,心道:“他的抱负还不小呢。”
却见陈天默连连摇头道:“吴大帅问的太大,草民的道行有限,已然是看不出什么了,也无法回答。”
“是么?”吴子玉“呵呵”一笑,揶揄道:“搪塞之言,我早听说来啦。先生左一声‘吴大帅’,右一声‘草民’,有些太过客气了吧?你我是故交,相识多年,非其他人可比。兄弟前来拜访,也是布衣布鞋,只带了几个随从,没有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尊敬先生。先生又何必对兄弟我见外呢?”
“这倒是我的不对了。”陈天默回头看了陈天佑一眼,说道:“看来还是我闭门不出太久了,这人情世故都不懂了呢。”
陈天佑道:“早就劝大哥你多出去走动走动,可大哥偏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明明是男子汉大丈夫,却要学大姑娘。”
吴子玉“哈哈”大笑道:“说的不错!”
陈天默跟着笑,随即便改了口,说道:“我记得多年前与子玉兄初见,谈论起人生抱负,
子玉兄说平生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关羽,一个是岳飞,要学他们,做一个义薄云天且精忠报国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子玉兄变了没有?”
“这是兄弟我一生所向,怎么可能会半道里就变了呢?”
吴子玉慨然说道:“时至今日,我吴佩孚仍然可以摸着良心说,对同袍无愧于‘义气’二字,对国家无愧于‘精忠’二字!此前没有变过,现在没有变过,以后也绝不会变!”
陈天默点了点头,道:“只要子玉兄一辈子初心不改,此生便可无憾了。但也请子玉兄记住一句话——君以此兴,必以此终。”
“君以此兴,必以此终?”吴子玉目光一闪,道:“陈先生既然能说出这话,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恕兄弟愚钝,还请明示。”
陈天默沉吟了片刻,说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逝水韶华去莫留,不许人间见白头。”
吴子玉闻言,脸色微变,道:“兄弟还是不懂。”
陈天默笑道:“子玉兄是秀才出身,岂能不懂这几句俗语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当然是懂的……”吴子玉沉吟道:“可兄弟不懂先生为什么说这几句话,莫非是在预言兄弟以后人生的走向?意思是我在头发还没有白的时候,就会死在战场上吗?”
陈天默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摇头说道:“子玉兄不会死在战场上的,但也会死在战场上的,不过
,此战场非彼战场。我只能看到这些了。”
“不会死在战场,也会死在战场?此战场非彼战场?”吴子玉念叨着这句话,皱眉苦思许久,仍然琢磨不透,便苦笑道:“兄弟的水平着实有限,否则,也不会只考个秀才便投笔从戎了。先生就把话说透吧,你放心,兄弟不是只能听好话不能听赖话的人,自古以来求医问卜,都是问凶不问吉的。”
陈天默苦笑道:“这正午的太阳,谁敢睁眼去仰望?子玉兄如今就是这样,如日中天,光芒太过刺眼了,贵不可言,我实在是看不透啊,就只能点到为止了。”
吴子玉摆手道:“先生还是与我太见外,这话兄弟是不认的。多年前,先生还曾经赐教过袁大总统呢,如今却说看不透兄弟我,呵呵~~~我就算再自大,心里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