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是何等样人,一看冷维扬的面相,便判断出这昭化分舵必然是发生了极其重大的灾祸!石观海又诧异好几个高层人物不在,他便猜出那几个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眼见冷维扬询问自己是谁,他心知肚明,这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大好说私密话,于是笑了笑,说道:“石巨与诸位同袍久不相见,必然有很多贴己话要说,还请移步堂内叙谈。小可没有来过西南之地,如今进了这古城的宅院,但觉与中原建筑风格颇有不同,不免见猎心喜,正好四处去瞧瞧,看看风水。”
言罢,他便往院中深处走去。
石观海并没有说什么挽留的客气话,显然是与陈天默也没有多熟悉。
冷维扬便连忙将石观海以及左右护法迎入堂内,请上了主座,待屋门关上,冷维扬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又磕头又恸哭又请罪道:“巨子,小弟死罪!”
众人见状,无不惊讶。
石观海着急的直上火,道:“从见着本舵开始,你就一直哭一直哭!到底是遇着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出来啊!”
冷维扬哭着便把与吸血鬼大战而众同袍死伤殆尽的惨烈之事诉说了一遍。
满屋子的人听了,尽皆愕然相顾,半晌无言!
实在是此事太难以让人接受!
“老五,你的意思是,何大爷他们,全都被杀了?就,就只有你一个人,逃了回来?”
许久之后,坐堂大爷才喃喃问了一句,
他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话。
“他们是为了替小弟报仇,才殒命在那吸血鬼手上的,大爷更是为了让小弟逃命,才主动牺牲自己的,是小弟无能,连累了他们,我罪该万死啊!”
冷维扬捶胸打脸,大下狠手,又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砰!”
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
“别哭了!”
一声厉喝,也止住了冷维扬的哭声。
乃是石观海在暴怒之下,一掌将座椅扶手击得粉碎!
“吸血鬼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小的西洋恶鬼而已,竟敢如此猖獗,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有那利州分舵的范剑鸣,身为袍哥,却敢为虎作伥,陷害同袍,罪在不赦!至于焦四爷,又算是什么东西?下三滥的盗墓贼,我呸!全是死有余辜的杂碎,渣滓!”
石观海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通,然后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大坪子那边盗掘古墓么?”
冷维扬道:“我和大爷他们去的时候,那盗洞刚挖到一半,现在估计还在挖呢。”
“走,现在就带本舵过去!”石观海霍然起身,提着精钢大棒,杀气腾腾道:“本舵要亲手结果了他们,把他们挫骨扬灰,为众兄弟报仇!”
此时的冷维扬,心情已经平稳了下来,他说道:“巨子,那吸血鬼是异种异类,还不同于咱们国内的魑魅魍魉,不但有肉体,还力大无穷、快如闪电,极其的凶残歹毒,颇难对付!依着小
弟的想法,不如去官府搬些救兵,最好是带上洋枪洋炮,这样,才更稳妥些。”
石观海皱眉道:“我们自己帮内的私仇,却去叫官兵来帮忙,这算怎么回事?传扬出去,岂不叫江湖同道笑话咱们袍哥?再说了,带洋枪洋炮去杀西洋恶鬼,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显得好像咱们中国人没有本事,没有手段,还得仰仗洋人的东西去对付洋人一样!”
冷维扬继续劝道:“巨子,师夷长技以制夷本来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关键是那西洋恶鬼不害怕寻常的冷兵器,我们就是为此才在它手上吃了大亏啊。”
“刀枪不入?呵呵~~~那有什么可虑的!”
石观海完全是不屑一顾,讥讽道:“刀枪不入的家伙本舵见的多了!什么白莲教的、义和拳的,历来都不乏刀枪不入的高手!可结果呢?本舵这一棒子下去,再怎么刀枪不入的人,也得五脏六腑俱碎!”
冷维扬是亲身体验过吸血鬼的可怕的,跟寻常的高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见石观海这么不把那吸血鬼放在眼里,不免忧心忡忡,怎么思索怎么觉得不稳妥,忽的想起陈天默还在外面,心中暗道:“陈天默近年来名声好大,传闻修为还在‘四绝’之上,要是能请他一并前去帮忙,我们的胜算应该就大了……”
想到这里,冷维扬连忙说道:“巨子,那陈盟主既然是您的朋友,那便带着他
一同前往吧。”
“带他一个外人去干什么?”石观海摆了摆手,道:“本舵与他不是什么朋友,无非点头之交罢了。此前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也是他忽然来到成都,去总舵拜了我的码头,说什么有个洋鬼子盗墓贼在咱们国内四处作案,盗掘文物,把西北数省都挖遍了,还杀了好些个无辜的人,如今又流窜到西南,进了蜀中,被他手下一个叫蒋波凌的御灵高手追踪到了痕迹,就在昭化境内,于是他前来抓人……西南是咱们袍哥的地盘,他懂江湖规矩,不好不先请示本舵,也希望本舵能顺手帮他个忙。本舵念在他是麻衣陈家的家主、九脉联盟的盟主,又看他备了不少礼物,做事说话都很周到,这才给了面子,亲自陪他来到昭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交情,不然,咱们说话又何必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