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男子站在桌边,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夏时镜。
老板说:“你说我的熏肉难吃。”
粒粒说:“我跟你说了好多话,为什么你都不理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还装模作样擦了擦眼睛。
魁梧男子没有说话,眼里幸灾乐祸。
夏时镜镇定地说:“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刚才在想念我的伴侣,他也会做熏肉。”
老板说:“不,你说我的熏肉难吃。”
夏时镜仍旧镇定地说:“是的,你的熏肉难吃死了,跟另一家餐厅的厨子多学学吧,那家做的肉火候恰到好处,你这儿的肉完全是浪费我的友善分。”
他这次副本的状态很差,说不定会死。
他死了,夏形真正的孩子就自由了,会觉得开心吗?
他不会死的,他不喜欢让死亡判决自己的事情。
魁梧男子昨晚被纯洁旅店赶走,今日带着一身伤回归,现在轮到他去见识见识不友善的的后果。品味凶险的一面通常也是查探副本的一部分。
老板:“请离开。”
魁梧男子:“请离开。”
粒粒笑眯眯的。其他客人看着这边。
夏时镜起身,在每个人的目送下,离开了餐厅。
在很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夏时镜的所作所为,并达成一致认同——夏时镜不可饶恕,每人都应排斥他,鄙视他,与他划清关系。
之前计划去打零工的地方不能再去了,纯洁旅店老板和服务生不再对夏时镜微笑,而是面无表情请他远离。
夜晚,夏时镜考虑自己还有些友善分,也许能去酒吧混一晚上,酒吧老板看到他就把门关上。
夏时镜能感觉到每个人都盯着自己。
他来到宁静的花园,兔先生雄伟的雕像在身后的方向,虔诚又热烈地向发着光的太阳雕像张开怀抱。
年幼的夏时镜因为和擅闯家里的不速之客聊太多,被惩罚关禁闭。
禁闭室的门是一整块铁板,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拳头大小的口子连通外头。他扒在门上,看着外面的地下室走廊,深深地觉得连昏暗单调的走廊都比禁闭室有趣,他瞪大眼睛,想让眼睛看到更多禁闭室外的风景,把走廊的每个细节都记住了。
惩罚结束那一刻,夏时镜是狂喜的。
夏形拍拍夏时镜的脑袋,说:“记住,我厌恶不乖的孩子。小镜,你是最讨我喜欢的一个孩子,超过小锋和小欣,甚至超过我原本的那个孩子,你应当珍惜你如今的地位。”
夏时镜用力点头,表示他一定会的。
那个擅闯家里的男人浑身充满愤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闯过所有陷阱进入房子里的,还在房子里不知道搜寻了多少遍,才被发现。
理所当然,他最后被夏形狠狠地制裁,被丢在客房。
愤怒的男人不再充满愤怒,静静地靠着铁牢门坐在地上,头歪在一侧。
男人把手从铁牢门里伸出来,抓住夏时镜的手。夏时镜一瞬间想抽回手,质问他莫名其妙的搞什么。但他忍住了,手上的大手没有怎么用力,是一种很温柔的牵手。大手有很多硬硬的茧,这个男人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吃了很多人生的劳苦。
“你一定是最乖的孩子。”男人说。
“当然。”年幼的夏时镜说。
无法再愤怒的男人静静地在客房里死掉了。
过了几年,又有一名不速之客。不过这次是个倒霉的登山客,不小心触发了陷阱昏迷了,另一方面他又很幸运,陷阱箭在他腿上扎了一下,没有扎稳。夏时镜刚把他搬运到房子门前,他忽然醒了。平时那些中陷阱的人会被箭结结实实地扎在身上,会晕很久。
登山客抓住夏形的手一顿感谢,说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遇到人,头好晕腿好疼,有没有吃的。
那是个比夏时镜大几岁的哥哥,年轻的身体很强壮,肌肉有力,有点傻,但什么都喜欢。喜欢树,喜欢草,喜欢没有草的土地,喜欢太阳,喜欢阴沉的风。
夏形容忍那人在家里住了几天,因为那人是距离家最近的人类世界的孩子,似乎家庭在当地还挺有影响力。他不喜欢这个年轻人死后,有人会找到家里来的可能性,类似的事出现过一次就已经很烦了。
那个人对夏时镜说:“你听到了吗?风拂过树的头顶,树在摇晃,沙沙……每棵树都在摇晃,要是小鸟没有提前回窝,它们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搞不懂风吹树林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小鸟没提前回家又关他什么事。
树在摇晃。
沙沙……
不,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夏时镜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花园长椅上坐起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戴兔子头套、浑身笼罩在黑斗篷下的人,拿着一把枪。
再次睁开眼,夏时镜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绳子绑着,视野很窄,因为他被套在一个麻袋里,应该是在一辆车上,他感受到身下的颠簸。周围有其他人,有人在无助地哭泣,还有人求饶,但没人理他。
夏时镜努力睁大眼睛,透过麻袋的细小缝隙查看,很勉强能看到附近站着两个坏兔帮。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