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
奶团子举着一把破木头站在案前,傅应绝埋首批阅奏折,没抬眼看她,只随意地应了一声。
“嗯。”
他不理,小孩儿腮帮子鼓了鼓,却不放弃,再踮起脚来趴在他腿上。
拧着脑袋瞅他,“我在这里呀~看看我,爹爹看小梨子!”
小声撒着娇,傅应绝屹然不动,小孩儿干脆扯着衣裳顺着爬到他怀里坐着。
傅应绝:
再无视不了,终于搁下笔,将怀里圆滚滚的一团换了个姿势抱着,“做甚。”
“哼!”
傅锦梨掖着下巴瞪他一眼,又将手里那三根小木棍子往他眼前放,气不起来,干脆就不计前嫌了。
“夫子说,过节啦,不上学呀小梨子!”
年节要到了,天也冷,不光学院里,好多店铺都歇了业,算起来,这胖丫头也该是要歇着不往宫外跑了。
傅应绝颔首,又看她捏得手心满满的木头,裁得细致,小小三根,有长有短,甚至上头花色都不一样,一时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嫌弃地给拿远了些,傅应绝蹙眉,“又上哪儿捡的你。”
一说这个捡字,可戳中了小胖丫头的痛处。
当即恼羞成怒,小巴掌一下拍过来,奈何穿得太厚,限制了动作,只在空中轻飘飘地晃了一下,没碰到她爹半根头发丝。
“收拾你!小梨子有爹爹钱!“
“不捡啦,小梨子不破烂,这是——”
“这是,夫子说算筹,小梨子数一个二,两个三!”
算筹?
这个傅应绝自然知晓,小孩儿那一套算筹还是他亲自给挑的,上好的楠竹,剖光打磨,还隐约有着清香。
可不是眼前这些。
一根金衫木,一根紫竹,一根上头还挂着红绳。
傅应绝不信,“骗你爹呢?”
才不骗爹,奶团子一根一根拿给他看,“这是猫猫的,这是猪猪,这是唐唐呀——”
“还有小梨子拿不下~”
肉脸粉嘟嘟地,小巴掌确实小,只能捏得下三根。
小孩儿介绍完,又神秘兮兮地凑在他耳畔,大声地同他说着悄悄话,“小梨子交换,交换会数数一二一。”
小梨子数不清楚,但是唐唐他们数得清,小梨子跟他们一人换一根,就也一样聪明!
小胖丫头眼睛圆溜溜,一下子又似偷腥的小猫崽一般,喜滋滋地,“小粽几数不会,小梨子没有换呀!”
曜石一般的眸子亮晶晶地,似是觉得自己做了个十分恰当且睿智的决策。
傅应绝:
想笑笑不出来,只因这呆崽子是自己生的。
他实在匪夷所思,朝着小孩儿那莹白的胖脸上看了又看,有些心堵。
想说些什么,又怕伤小孩儿的心,斟酌着道,“你年纪还小,学得慢些是应该的,不若咱们就不去学里了。”
又问道,“朝中可有哪个看得上眼的老头子,爹给你叫来,实在不行,岳山书院的首席也不错,长得还算顺眼。”
请回来教这小丫头该是不错。
看看上外头都学成什么傻样了。
不是说稚学院教得不行,不然也不会从属太学,一个名额就叫各高官抢破了头。
只是教学因人而异,赤陶阁里边迁就着大多数孩子,可自家这个满打满算才三四个月啊!
“不,不教,爹爹不教小梨子。”
她急起来,使劲晃着脑袋拒绝,“要跟唐唐一起,一起呀,大家一起!”
她不愿,傅应绝也不好强求,不过转念一想,赤桃阁那几个年纪也到了,预计不久就得升到陶然阁去,届时
怕是不用自己说,她屁颠儿屁颠儿地就回来了。
于是傅应绝爽快地答应了,“也行。”
再不济,都搜罗起来当伴读,总没有什么妨害了吧。
老父亲不无霸道地想着。
他同意,小孩儿嘴角弯翘了翘,一脸傻气,哼唧几声,不知是想到什么,又板起了小脸。
傅应绝看在眼里,问道,“又如何了。”
又如何?
有大事了!
傅锦梨一把支起身子,想到接下来的事,整个小团子都不好了,告状似地,冲着傅应绝小声说着,“要,考学了哇,考学回家家过年啊!”
她大眼睛里惶恐万分,委屈得很,“不知道呀,夫子说,回家问爹爹娘娘,小梨子爹爹娘娘,爹爹呀!”
其实夫子说的是还有哪些不懂的,可以在家中问问爹娘,小孩儿硬是理解成了个爹爹娘娘,她爹爹娘娘可不就是她爹吗?
当初朝堂之上,小嘴一张,惊世骇俗,傅应绝便是想忘都忘不掉。
“问我?”
傅应绝往后一靠,眼皮耷拉着,闲闲道,“问我什么。”
“教会!教小梨子考学!”
帝王动作一顿,只是一瞬间,懒散就不翼而飞。
眼底闪过荒唐,不确定地迟疑,“考学?”
“嗯嗯!”
傅应绝此刻总算是想起来了,他未曾在稚学院待过,有些规矩不懂,可作为帝王却知晓各地诸生年关岁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