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应绝思忖片刻,只得想个折中法子,在小孩儿外头再罩一件小氅,还忍不住叮嘱道,“不许在外头多逗留,在学院里也不许扯衣裳。”
最后一句话重一些,毕竟傅锦梨自来慷慨,见着别个儿冷了反手就扯自己的衣裳给人罩上。
“知道~,我知道呀,小梨子乖乖!”
行动艰难的小孩儿,整张脸都埋在了衣服里,唯有一双眼睛是活动自如地。
尽管如此,在抱了小胖丫头上车后,帝王还是忧心忡忡。
“你说——”
苏展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稚学院已多年未翻新,朕瞧着今年寒潮格外迅猛,不若再批些钱——”
他自言自语一般,苏展斗胆打断,小意提醒道,“陛下,稚学院去岁才休整过一次。”
大可不必如此。
傅应绝微愣,全然忘了这茬儿。
“是吗?”
不过他眸色一动,又道,“转眼年关将至,江南及金丘学子入京在即,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又要在京中待上许久。”
语气十分正直,大义凛然。
“上京冬季干寒,朕作为一国之君,也当表示表示,不若就太学整个再修束一番,暖和些好叫他们宾至如归。”
最后再补上一句,“走朕的私库。”
苏展:
有私心走私库,众人也算是沾小主子的光了。
天愈寒,年味儿越浓。
家家户户都热火朝天准备着过节,兆尹府的一众衙役们却是没日没夜地跑着,接连走访,总算是有了进展!
“陛下,臣幸不辱命!”
孟良急匆匆地进宫面圣,只简单梳洗一番,脸上的憔悴掩盖不住。
“得陛下御令,一路畅行,总算在安慈境内查出苗头!”
傅应绝气势一凛,疾言,“细说。”
“是!”
孟良沉下脸,一字一句,殿内气氛也随着他的转述而变得凝重起来。
“不出陛下所料,确有官匪勾结之嫌!一路追查下去,竟在淮安持节使处断了线索!”
淮安持节使,江南道的长官,先帝在位时,威风赫赫,直逼皇权!
可傅应绝即位后,大肆整顿,最先开刀的便是拥兵自重的各道长官,花费了许久布置,才险险将兵权收束掌内。
手上最大的依仗竟为他人做了嫁衣,各持节使不满,却怵于他强硬的手段,只得不甘奉上。
如今大启十几道,能手握实权,正儿八经担得起这么一个持节使名头的,唯西漠关往北,李源之父。
却不想,最先作妖的,是两手空空的江南道长官——朱易。
“淮安?”傅应绝凉凉一笑,锋利的眼褶裹夹着寒意。
“朱易。”
“贼心不死!”
一朝天堂入地狱,这样的落差谁能受得了,可傅应绝偏偏羞辱一般留着他们名头,好叫他们为自己早年犯下的混账事领后果。
孟良初时查到朱易身上时,就大呼不好。
无他,只因官匪勾结,一直是傅应绝眼中容不下的一根刺。
如今在朝中众人缄口不言,可谁人都清楚当初尹清女婿一家的惨烈,傅应绝可是半点情面都未留,便是他的肱骨之臣,都冒着动荡的危险咬牙查办了!
最后也达到了一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就有人胆敢再犯。
孟良以头抢地,“臣绝无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