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安排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杭敬承摇头。
“你可以难过的。”陆敏说。
杭敬承不说话了。
她继续,轻柔的声音散落春树枝头,“生老病死,虽然是躲不过的定律,但是作为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不为长久的离别伤心呢。”
陆敏漫步走着,杭敬承忽然停下脚步,她也停下来等他,他唇边橙花明灭,抬手牵起她的手,握紧,重新朝前走。
她等了等,不见他有说话的意思,于是自顾自继续。
“他留了那封遗书,比起接受病痛折磨,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解脱,不是吗。作为他的好友,作为生者,将伤痛交给时间吧。杭敬承,你会慢慢走出来的。”
陆敏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脚尖先踏入广场,随后整个人进入明亮的灯光范围。杭敬承将烟头揿灭,丢垃圾桶里,“敏敏。”
“比起时间,还是你比较能治我的病。”
陆敏微赧。
小广场有不少带着孙辈遛弯的大爷大妈,一个不怕生的小女孩走过来逗二九,杭敬承就逗那小女孩,“它啊,它咬人,咬不穿鞋的小孩。”
小女孩一下就把手缩回去,低头盯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她奶奶追上来,好歹是把鞋子给穿上了。
这天夜里,陆敏没睡好,夜沉沉的,不知道几点,听见身旁有动静,杭敬承焦急地
呢喃。
她睡眼朦胧地想要翻身,忽然给他抱起来,就这么坐着,东倒西歪地抬手轻拍他的手臂,“只是做梦,没事的。杭敬承......只是做梦。”
因为太困倦,她只在迷蒙中听见杭敬承提到张暮......女儿......
肩上忽然发痛,杭敬承咬了她一口,陆敏一激灵,紧了紧,也咬住他。他嘶声抽气。陆敏清醒过来,不知今夕何夕,挣扎几下,被钳住双手,不得不错开腿。
“陆敏。”杭敬承挨在她身前,许久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名字了,急切地掐着她的下巴吻上去,想要撕咬她似的,齿尖啮她的唇瓣,快要咬破了,又用唇舌安慰她。
“陆敏。”他又叫她,用力地将她整个人拢住。
“给我个孩子吧。”他在黑暗中哑声呢喃。
“给我个孩子。嗯?”
尾音上扬,是个疑问句,然而陆敏脸颊被他手指掐着,嘴巴张开,说不出话,心尖颤抖,两只手扣在在身前,不得动弹。
她忽然想起几小时在小广场上那段话,他说张暮好久前跟他提过,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喜欢那个女孩活得好好的,两个人还结婚了,生了个漂亮的女孩,长得很像妈妈。陆敏并非初次,半梦半醒间也很容易得趣。只是曲径有尽头,不小心就会越过葱郁竹林之间的罅隙,一头挤入光明灿烂的小广场,未免刮得浑身酉夋痛,忍不住酉夋吟。她凭借本能断断续续思考着,有些人性本能的羁绊,是除了血缘之外无可替代的。如果能有一个孩子,张暮也许不会失掉所有希望。
今夜晚归时又下了场小雨,雨水点点落在陆敏脸上,连睫毛上都挂着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临到家门口时,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砸下来,她像只小兔,恍然无措地蹦跳着躲开,身上的水珠全都甩到杭敬承腰际。他按着她手腕上突突地有节奏而一下快过一下的的脉搏,临界地埋在里面,“给我个孩子。敏敏。”
陆敏脱力地趴在他肩头,半晌,没有说话。
杭敬承垂眸,黯然,咬紧牙关,几乎要将她的脉搏按到凹陷下去,松开。
“别走。”陆敏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嗓音已然沙哑。
“弄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