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穿堂过,体贴地掀开了小册子,寥寥几页道尽这位高官年轻时一段风流韵事。
小册子上讲,身着大红袍的元姓高官早年在府学,与一位姓孟的同窗结下颇为深厚的友谊。二人后来索性搬到一处,白日里出双入对,晚间也有其他人见此二人对坐夜话至天明。后来二人同时高中,入京为官,彼此相互扶持,甚至娶了一双姐妹结为连襟。
若故事到此为止,实在不稀奇,毕竟谁没有几个关系好的友人呢?可画风一转,说多年后的一日二人饮酒达旦,酒醒了后孟姓男子去茅厕,疼痛之余才发觉玉门已破,当即便知好友狼子野心,羞愤之余携家眷远走高飞。
小册子看完,对二人相处时极尽详细之描写,尤其是那一夜二人半醉半醒元大人半哄半诱孟大人半推半就,实在是妙。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袁阁老将搜来的小册子狠狠砸在地上,“将那些摊贩给我抓起来!务必要拿住写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
元大人,孟大人,还是连襟,说的可不就是当年的袁阁老和蒙阁老?!连蒙阁老为何离开都能对上,这不是故意的还是什么?
袁阁老下令捉拿那群不要命的笔杆子,而家仆们却小心翼翼地偷偷拾起了小册子,转头聚在一起问:“你们说,咱们阁老是不是真有一架襄阳炮啊?”
……
三年一次秋闱,三年一次春闱。
人一辈子能
有几个三年?
三年一次的大考,所有人倍加关注。各省都有拿得出手的考生,可考官却不多,尤其三位高官主考,更让所有考生上心。凑热闹的也不止是来应试的人,要知道,考生们千里迢迢赶来赴考,自然是有家眷的带家眷,有奴婢的带奴婢。一人应试,屁股后头跟着一大串儿倒不稀奇。
家眷与奴仆们对三位主考官并不是很在意,反而对皇家秘辛特别感兴趣。可巧小册子末尾写,元大人与孟大人的故事已结束,下一期要杜撰一出不知名某朝某代某位冬王爷的王府秘辛。
什么冬王爷,摄政王名讳中占个“东”,这分明是下期预告,要揭摄政王和郡主的老底了——春秋正盛风华绝代的第一君三年前丧妻迷雾,未婚夫暴毙仍痴心不改的少女王储,若是再添些风流事,不比元大人孟大人俩糟老头子好看?
于是众人纷纷掏钱预定,商贩们脸都快笑出了花来,道:“小册子不卖啊不卖,冬月初六时会到一批墨锭,届时购墨附赠第二册。”
从现在到初六还有十余日,剩下这半个月要让人怎么熬?还不如说没有下一册,断了人的想头,省得人浑身刺挠。要不说买的不如卖的精,天杀的贩子,真是会吊人胃口。
正说着,鼓点声响起,原是到了宵禁的时辰。武卫们拖出栅栏,开始上街轰人了。
小贩们迅速收了摊,一溜烟跑了,直到街角才
停。左右看看无人,这才上前去领银子。
雇主瞧着十分体面,一口地道京话,出手很是阔绰。小贩们收了钱,不禁又多看了他两眼——很难想象一个膀大腰圆的武人居然会写出那样旖旎的东西。
难不成袁阁老同被贬金州的蒙阁老真有一腿,小册子里说的都是真事儿?
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自然也传到了定合街,因其内容过于狂浪,小冬瓜避着人偷偷摸摸地看。正看得起劲,身后来了一只大手将小册子抽走。
小冬瓜一回头,见是景王,整个儿人都麻了。
景王翻阅之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问:“哪儿弄来的?”
小冬瓜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外头都传着看,奴花了高价从后街王大人小妾的婢女的相好的表兄那儿收来的。”
小冬瓜无事从不出银象苑,东西是宜宙从外间弄来的,下头人早就看了一遍儿,轮到他时已不知过了几手,都翻烂了页脚了。
景王只是淡淡一点头,将小册子扔回他身上,并命令道:“烧了。”
小冬瓜见他没生气,自己也松了口气,赶紧升起个火盆,将小册子投进去焚了,一点儿都不敢耽搁。
“殿下,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郡主?”小冬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问,“只是里头人胡说八道,恐会污了郡主的眼…”
“该同她说一声。”景王出声打断了他,“郡主再年轻,也该担事儿了。不止今日,历年春闱前
民间都要编排主考官,抓了一个还有俩,除是除不尽的。像这种情形,早晚有人跑到她脸上去说,躲是躲不开的,就看她如何应对。”
小冬瓜哎哎了两声,垂着头跟在景王身侧,慢慢地陪着他回书房。
景王知道他挂念自己的身体,说了声“你回去吧”,声调倒也没有先前那般冷硬了。
小冬瓜点头说好,走远了又回头,加了句“殿下多保重身子”,这才离开了。
如景王所料,即便他不去说,自有人将这东西递到萧扶光跟前。
“好大的胆子。”萧扶光边看边道,“我若是袁阁老,这会儿都要气晕了。”
小冬瓜嬉皮笑脸地凑上来,问:“郡主,袁阁老和蒙教习真有事儿啊?”
萧扶光白他一眼,“俩人孙子孙女都有了,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