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贤出去问柳家的事儿了,孙荃安在安排给凤明弦使唤的婢女,如今两位都不在,这院子里伺候的能说的上话的就她了。
怪不得这丫头那么猖狂没规矩,原也是个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姐。
可富贵人家的小姐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个奴婢!
阿柯满心愤懑。
原本院子里地女人都不得宠也还罢了,偏来了这么个妖精,勾着四爷的魂。
她原与宋美人是一样的,都是打小伺候爷的,不过她总是与别个不同的,宋美人当初愿意自甘堕落做爷的通房丫鬟,她不愿,她只想长长久久的守着爷。
后院怎样与她都无关,至少在前院,爷是只属于她的。
这个贱婢!她凭什么在前院过夜,凭什么霸占着爷?连前院这点儿清净都不曾给她。
她盯着那一样样精致点心,神色逐渐扭曲。
李忠贤刚吩咐了手下去查事,回来便看到阿柯盯着那吃的眸光发狠,心里一惊,想要叫阿柯,想想又打住了。
这丫头,心里真是没个高低啊。
凤氏再怎么卑贱,也是爷过了明路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一次两次去给人家使脸子?
他可是连着看着李庶妃在凤氏跟前吃了两次闷亏了,一次是凤氏走运,那两回呢?
这院子里,李忠贤倒是不怕名刀明枪的,就怕这样温温柔柔把人命要的啊!
他倒是要看看,阿柯怎么在凤氏手里栽个大跟头!估摸着,阿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屋子里,凤明弦伺候了萧御洗漱,萧御便回到书案前处理之前的公文。
“会研墨吗?”
“会的。”凤明弦微微点头,“在父亲跟前研过墨。”
今日又是问萧御要了使女,又是暗戳戳要萧御为她报仇,她总要良心发现一下,给萧御干点儿什么活儿。
这么想着,凤明弦便乖巧的站在一旁,抬起皓腕给萧御研墨。
萧御心念一动,“书法呢?”
“只会簪花小楷。”凤明弦微微一赧,“别的不曾学过。”
萧御挑眉,“写个看看。”
桌上摆着不少漂亮信笺,凤明弦挑了张薛涛笺,一字字写了《上林赋》开头两句。
娟秀的字体,工工整整的模样,当真字如其人。
认真写了一页,抬头看到萧御看着她,她羞涩的低头,“他们说,写《上林赋》,得心上人。”
萧御唇角一勾。
这小妾,有点儿意思。
“以下犯上。”他凉凉开口。
凤明弦眸光暗了暗,“是奴婢失言了。”
心中暗暗“嘁”了声,上辈子,还是他手把手教她写的《上林赋》,如今她故意写了来讨好他,他倒是板着脸不认了。
门边一声响动,是阿柯端着食盒进来了。
阿柯眸光微颤,飞速低头掩住眸底的妒恨,“爷,您吩咐的点心做好了。”
“饿了吧?去用膳吧。”萧御敛了神色,伸手翻看公文。
食盒打开,一碟子水晶肚子、什锦菜、芸豆糕,另外还有一份莲子洋粉攥丝。
膳房用尽了心思讨巧,毕竟是爷吩咐给凤氏的。
凤明弦眸光掠过,将阿柯脸上的不自然尽收眼底,唇角暗勾,“谢谢阿柯姑娘。”
阿柯冷冷颔首,转身除了屋子。
凤明弦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拿起一块儿小口的吃着。
萧御的公事从来繁忙,她可不敢当真扰着他了。
她敢做出点儿自作聪明的小动作,萧御就算到时回过味儿来了也只当女人家的小心思不会深究,可若是大面上的,以下犯上、肆意妄为,她可没两个儿子傍身敢去做。
她却没想到,自己太乖了,乖的萧御不适应。
若是旁的女人,这时候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讨厌,可凤氏就远远坐在小桌子前,安安静静吃着。
他忍不住,总想看看凤氏在做什么。
他从没有这样过。
最后,索性将公文放在了一旁,气闷的看着那个女人。
凤明弦被唬了一跳,起身道,“爷?是做完了吗?要伺候宽衣么?”
“不吃了?可吃好了?晚上再饿肚子可别怪爷没给你吃饭。”
凤明弦脸上一红,低低垂了眸子,“是爷这儿的点心好吃。”
萧御忍笑,哑着嗓子道了句,“过来。”
*
凤明弦伺候完了,也懒怠再起来了。
只听着阿柯带着人伺候了爷洗漱,见萧御又躺下来,便凑上前,靠进了萧御怀里。
萧御觉着一个软软的身子靠上来,忍不住失笑,倒也没让她半夜回去,搂着她便继续睡了。
翌日,萧御休沐,告了假没去上朝,单独让李忠贤过来问话。
“都查出来了,凤氏是凤家的一个旁支偏房,好像是因为内讧才分的家。分家后,便一直孤儿寡母的等着凤校尉回京,可凤校尉战场上负了伤,回来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凤氏母亲便带着家小投奔了娘家,就是如今在户部办差的刘家。也是刘家将凤氏献进的王府。”
“这件事儿,你拿了多少好处?”萧御直截了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