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内,浓重的汤药味道四溢,
毓敏一行人进来时,王鹤年刚给温僖贵妃把完脉,他沉默良久,叹息着摇了摇头。
“额娘!”老十哭嚎一声,扑到床榻边,
温僖贵妃强打起精神,摸着他的头安抚着,“小十不哭,额娘没事。”
说着目光落到毓敏夫妻二人身上,
“太子和太子妃来啦。”
“娘娘。”毓敏瞧着她苍白憔悴的脸,也难免哽咽,
自从她嫁进来后,温僖贵妃帮她良多,当初能顺利接手宫务,也多亏了她,
可以说她同温僖贵妃之间亦师亦友,如今见她如此,心中也十分难受。
“本宫有一事,咳咳……”温僖贵妃话未说完便咳出一口血。
“额娘!”
“娘娘!”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上前,
“王院使。”毓敏喊来王鹤年,他为温僖贵妃扎了几针,温僖贵妃才勉强稳住心神,
“还请王院使救救我额娘。”
“贵妃娘娘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纵使大罗神仙来了也难以救治,微臣开药也只能维持数个时辰罢了。”
老十嗓子已经哭哑,仍旧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求王鹤年出手,
“小十、咳咳……莫要为难、王院使了咳咳……”
“额娘您之前的身子明明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咳疾而已,怎么会突然便病重至此?一定是这群庸医没有好好医治……”
“小十!”温僖贵妃怒呵一声,想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王鹤年苦着脸解释:“十爷真是误会臣等了,贵妃娘娘的咳疾早已深入肺腑,太医院也已尽全力救治。”
“怎么会?”老十瞪大双眸,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温僖贵妃,“明明……怎么会?”
旁边温僖贵妃的大宫女见状,抹了把泪水,站出来替温僖贵妃解释,“回阿哥爷,娘娘身子确实一直不好,担忧您忧心才一直让奴婢等瞒着您。”
“不可能!”老十怒呵一声,目光触及床榻上的温僖贵妃,声音又弱了下去,“怎么可能,额娘一直好好的,额娘会好好的。”
说完挣脱开众人,垂头跑了出去。
“小十!”温僖贵妃伸了伸手,又无力倒下,
宫女见状连忙安抚,“娘娘莫担心,奴婢去寻十爷。”
见她转身追出去,温僖贵妃才叹了口气,稍稍放下心。
胤礽沉吟片刻,对王鹤年吩咐道:“王院使开药吧。”
说完转头看向温僖贵妃,“孤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前去禀报了皇阿玛,娘娘再坚持片刻。”
温僖贵妃轻笑了笑,
皇上回不回来,她也不在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小十了。
念及此,她费力抬头看向毓敏。
毓敏心有所感,上前握住她的手,“娘娘可是放心不下十弟?”
温僖贵妃点了点头,“小十这孩子你们也清楚,心眼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可宫中有坏心思的人太多太多,”
“本宫唯小十这一个儿子,也不求他能有什么大建树,只求能富贵平安一生,”
“太子、太子妃,本宫可将手中所握的钮祜禄家在宫中全部的人手交给你们,只求你们能护一护小十。”
她眼中的祈求之色太过灼人,毓敏下意识就想点头应下,
可想到胤礽,不知钮祜禄家在前朝又是个什么情况,只能转头用眼神询问。
胤礽会意,对温僖贵妃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小十是孤的弟弟,孤和太子妃自然会照看好他,不叫他受委屈。”
温僖贵妃闻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多谢你们。”
“娘娘言重了。”毓敏紧握着她的手,又给打了一剂强心针,“单凭您的一路扶持爱护,就算太子爷不管,我也不会干看着的。”
“好孩子。”温僖贵妃勾了勾唇,余光看到去而复返的老十,忙轻声唤他,
“小十,来。”
毓敏识趣退后一步,让开床前的位置。
老十红着眼眶上前,“额娘,是儿子不孝,早该发现的。”
“莫要这般说,是额娘自己不中用。”温僖贵妃好似恢复了力气,抬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去给你太子二哥、二嫂磕个头,日后有事便去毓庆宫寻他们。”
这样托孤的语气,让老十再次落泪,慌忙喊着:
“额娘!您不会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儿子去宫外的大夫,去寻那些隐世名医,一定能治好您的……”
温僖贵妃被他说的也红了眼。
毓敏后退一步,拉着胤礽出了永寿宫。
二人一路沉默着,也没乘轿或步撵,在凉风中缓缓走回毓庆宫。
老十终究还是被温僖贵妃安抚好了,纵使依旧难过,却还是顶着红肿的双眼来了毓庆宫一趟,
按照温僖贵妃的意思,恭恭敬敬给毓敏磕了个头,说了几句“日后忠心追随”的话,
“十弟不必如此,贵妃娘娘那儿如今离不得你,你快些回去吧。”
温僖贵妃终究没等到康熙回来,在安抚完老十的当日夜间便在睡梦中去了。
他们赶到永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