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掌宫务后下的第一道令,便是改了内务府账本的记账方式,
从前内务府记账是有一条写一条,
比方说今日毓庆宫领了两笼炭火,十份宫人的春衣,便记上这一句,
明日又领了二十份宫人的春衣,便又从下方另起一行再记一句,
中间可能还穿插着一两句别的宫里领东西的记录,看着极其繁琐杂乱,月底年底查起账来也费劲的很,
她又是惫懒的,想着一劳永逸,
便直接大刀阔斧的将记账方式换成了现代的简易表格,不仅看起来一目了然,也大大减少了那些奴才们的贪污。
康熙看后觉得极好,不仅下令上下都延用此法,甚至还让户部将历年的账目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行之,宫中皆是如此,外面京城甚至各州县更是闻风而动,都换了此法。
可以说这几个月过去,里外上下记账方式都改革一新,
而老四命户部侍郎交上去的那个账本……
“孤看了,是用的你改后的法子。”胤礽眼神亮的吓人,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狠狠亲了亲,
“你可真是孤的福星!”
毓敏伸手推他,佯装嫌弃,“重死了,快起来。”
胤礽笑呵呵的又亲了亲,才松开手,“孤出去一趟。”
“快去吧,我刚让厨房备了春饼,晚上记得早些回来。”
“好。”
既寻到了漏洞,胤礽动作起来也是十分迅速,不过虽说这个漏洞至关紧要,能够证明这账本是近期才做的,有污蔑他的可能,
但单有这个还不行,
胤礽召集底下一众人手,从户部侍郎周边下手寻找认证,以及账本上那些东西的真正去处,看是否有留下痕迹。
太子党一众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齐心协力下,不过短短两日便找到了证据,
胤礽看着收集上来的东西,大喜过望,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好洗脱自己身上的污名,
不过他不好直接亲自去向康熙说,太掉价!
于是寻了个在户部不高不低的,又是自己麾下的官员,直接带着奏折去寻了康熙,
名头想的也响亮——
“揭发这个妄自污蔑储君,意图谋反的户部侍郎!”
康熙那边都安排好人,打算明日早朝便站出来顶了罪名呢,一看这些证据,面色当即便青了。
当即震怒,下令严查幕后指使之人,并将户部侍郎凌迟处死。
胤礽既然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是想为自己洗刷冤屈,
尤其还是在明知晓幕后主使是老四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了。
于是康熙顺理成章的查到了老四身上,刚得的贝勒爵位被撸了个干净,就连宫外正在建的贝勒府都停了。
“哈哈哈哈……你是没瞧见今日早朝上老四那张脸哈哈哈!”
毓敏瞥他一眼,垂头继续看自己手上的账本。
“怎么了?可是因着这事老四福晋不过来同你一道谈笑了?”
这不明知故问嘛!
她拉开他挡在账本上的手,“四弟妹好歹要避避嫌。”
“不是孤说,”胤礽坐到一旁椅子上,拿过茶杯便往自己嘴里倒,“宫中那么多人,弟妹也那么多,你同谁一道不行,偏同他福晋。”
毓敏无语,但说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毕竟有时缘分就是这样。
“如果,孤是说如果,日后万一老四被孤,”
他抬手放在脖下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咔嚓了,那……”
“怎么,祸不及女眷,”她抬了抬眼,“你难道还想连同四弟妹一同料理了?”
“那倒不是,”胤礽讨好的对她笑笑,“孤只是忧心若她因此心中怀有怨恨,牵连上你,对你冷眼相对,你届时再伤心。”
毓敏轻笑了一声,“到时再说到时的。”
朋友只是阶段性的,
当初乌拉那拉氏找上她时,她就想过这个问题,可立场从一开始就是摆好的,她不可能改变自己的计划,
至于与乌拉那拉氏之间的情分,
若真有胤礽说的那一日,她定会保她后半辈子无忧,
当然,也仅限于此了。
何况,她跟乌拉那拉氏之间,也并没有那么单纯。
念及此,她不由摇头一笑,
这样看来,她还挺冷血的。
“好了,还是想想日后该如何吧,经此一遭,老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老四好不容易拉拢的户部侍郎下去了,他又不像历史上身在户部,
一个户部侍郎的位置脱手,对羽翼尚未丰满的他来说,打击不轻,
但老四是谁,压根不会就此消沉,甚至是越挫越勇,
甚至因为此事,他藏的更深了。
不仅日日跪在乾清宫门前悔过,还抄佛经,去寺庙点长生灯,远离朝堂纷争,
可以说是认错态度良好,虽然认错的对象全在康熙身上。
在这一日又一日的坚持中,康熙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起码第二次御驾亲征就还是带上了他。
康熙带着一众阿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