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音画技确实了得,笔落之处,一朵梨花悄然盛开。
得此一株雪,不负一冬寒。
这样栩栩如生的花朵,若是落于纸上,定能经不少人之手流传品味,细细琢磨画师一笔一划间的思量。可惜,它生不逢处,偏偏开在了苏斐然头上。
一株工笔梨花,开在了苏斐然头上。
“不是说,拟态而非求真吗?”
苏斐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额头上顶着朵大白花,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这根本不是姣梨妆!这是游乐园的人体彩绘!八十块软妹币画全脸的那种!
循音拿着尖端蘸有白颜料的胭脂棍,得意洋洋道:“我这朵梨花既拟态又求真,岂不是更好?”
苏斐然一时无语凝噎,内心道:我真是谢谢你!
“这梨花好看是好看,可我这样出门怎么成?”苏斐然也不惯着循音,连忙招呼玉销取水来卸掉,“不行不行,股东大会还是要严肃一些,啥时候圣上举办万圣节游行了,你再给我重画一个。”
循音有点委屈,她在主子的意思上更上一层楼,怎么主子反而不高兴了呢?
“我倒觉得,这朵花能定能让主子在股东大会上艳压群芳,卸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循音一边收纳妆奁,一边小声嘟囔。
苏斐然耳朵好使,听到了循音的抱怨。她也知道循音辛苦,但总不能真顶着脸部彩绘出门。
“我头上顶着朵花,当然会艳压群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苏斐然没好气地问道。
“因为......主子美颜盛世,一笑倾城,和这朵纯净如雪的花相得益彰?”循音搜肠刮肚,想了些好词奉承道。
“不对!”
苏斐然一个手刀劈到循音头上,把她砸得痛呼了一声,“哎哟!”
“你知道我现在像什么吗?”苏斐然又拿起铜镜反复照了照,左照照,右照照,然后递给循音让她自己看,“玄凤鹦鹉!我像只玄凤鹦鹉!连颜色都对得上你知道吗!”
“啊?”循音十分迷茫。
“我这儿腮红是红的,脸上的粉是白的,头上的花白里带黄,还这么招摇——我就是只玄凤鹦鹉!”苏斐然抓狂哀呼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艳压群芳吗?因为没有人会和鸟比美,没有人!”
玉销端着个银盆过来:“时间还早,我给您卸了重画吧。”
循音也想上前帮忙,苏斐然立刻呵止:“不行!别碰我!罚你一个月不许开摩托车!”
“?”
循音定在原地。主子好像罚了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罚。
银盆中的水温度正好,水面上还浮着品红色的玫瑰花瓣,仔细嗅着有隐约花香。玉销把罗帕放到温水中浸湿,刚要把它拿出来,擦拭掉苏斐然脸上的妆,却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继而,玉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琉容华,娴妃娘娘有要事相商,还请来正殿一叙!”
“啊哈哈,来得可真是时候!”苏斐然打了个哈哈,若无其事地回绝道,“可惜我在出恭啊,没空赶过去,真是太可惜了!”
屋内的玉销和循音听罢,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此处无味胜有味。
“琉容华别说笑了,还是快过去吧!紫宸宫的其他主子可都到了,就差您了!”玉忱银铃般的笑声再次从屋外传来。她办事一点也不拖沓,把林岫青的口信传完,就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等等、等一下!!!”苏斐然疾呼。
可惜外面空无一人,没人响应。
苏斐然眼见拖延不成,悲愤地瞪了一眼循音。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苏斐然怒气暂消。但她还觉得不够解气,又火上浇油地提醒一句:“记得这个月不许开摩托车!”
循音含泪答允。
就这样,苏斐然顶着头顶的大梨花出门了。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赏花、遛鸟。
紫宸宫正殿内。
“以上种种,就是妾身为何如此出门的缘故。”苏斐然娓娓道来。
“......”
听完苏斐然真挚的阐述,正殿内众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坐在席间的三位嫔妃更为沉默,她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安慰苏斐然。
“所以,妾身能不去布置会场吗?”苏斐然讲述完悲惨的经历,终于说明自己的诉求,“妾身想回东阁楼,重化一个不这么夸张的妆。”
马姝雅用试探的眼神看向林岫青,只见林岫青面露难色,马姝雅便委婉地说:“不是娴妃娘娘不允,只是布置会场一事非常紧急。嘉贵妃午间由于太过疲累,突发昏厥,这会儿才好些,但却不能继续操劳。宁妃和烁妃宫中人手不够,也没有协理经验,这个任务只能落到我们紫宸宫头上。”
苏斐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马姝雅一句话堵了回去:“若是咱们不去,晚上的股东大会怕是要泡汤了!”
该死的同侪压力啊!
林岫青满脸歉意地摇了摇头:“本宫也不愿妹妹为难。妹妹若是不去,本宫也可以算过一个劳力。妹妹尽管去化妆吧,本宫去搬建材便是。”
万恶的道德绑架啊!
苏斐然泪流满面:“我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