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他的肺腑之言,女子有个二十三四岁,子嗣存活率也高上一二分。
如此两全其美的法子,吴婕妤的外貌,反倒是次要。
朱翊钧话一说完,就感觉被虎牙轻轻刮了一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李白决抬起头,略有些幽怨:「陛下怜惜臣妾,臣妾自然开心还来不及。」
「就是吴婕妤太艳,陛下要注意节制才是。」
入宫这些年,她对皇帝足够了解。
皇帝说遍览医书,她可以不信,但皇帝说出于朝局考量,她不会有半分怀疑。
这种情况,她除了点头,倒也没别的心思。
朱翊钧见她情绪不好,又是一阵连哄带劝:「历朝历代焉有朕这般节制的皇帝?」
「朕若是但有半点放纵的心思,又怎麽会今年才开始与姐姐融会贯通?
又怎麽会每每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
「朕最宠姐姐,姐姐如何还这般冤枉朕?」
李贵妃听到抽身而退四字时,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俏脸微红。
她突然放开皇帝的行而下,伏在皇帝的胸膛上:「陛下,臣妾——」
朱翊钧见她这模样,便心中了然。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李贵妃,皱眉呵斥:「怎麽跟君父说话。」
李白决眼神有些迷离:「君父,女儿腿软————」」
星辰摇曳,晚风浮动。
十七岁的皇帝,精力旺盛。
起得早了些,反而更觉神清气爽。
朱翊钧张开双臂,任由宫女替他更衣,嘴上朝张宏问道:「步祈南郊的事,礼部准备好了麽?」
后者连忙道:「回陛下的话,上香丶进帛丶三献,礼部一早就备好了,
朝官们业已正在平台列班。」
「不过——-」--大宗伯闻讯后,执意要为陛下做赞礼官,随侍左右,如今正在西苑外候着陛下。」
朱翊钧皱眉:「他一把年纪了,非要折腾什麽。」
他压根没叫高仪丶马自强。
南郊祈天连皇帝都步行,朝臣们自然也没肩舆坐。
午门一路走过去,对老骨头可不友好。
张宏小心回着话:「陛下,大宗伯说,他时日无多,想最后再露露面。」
朱翊钧无奈摇头,这小子越老越是顽童,如今竟开始任性起来了。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可能给人回去。
只好跟张宏吩咐道:「你稍后安排人,沿途扶一下几位老臣。」
张宏躬身应是。
朱翊钧低下头,让身高不够的宫人替他戴冠,口中问道:「昨日星象之后,又有什麽热闹?」
如果说礼法对皇帝和土人都各有钳制的话,那天象,就对皇帝的针对性武器了。
不管效用如何,必然会有人想用一用。
张宏似乎想说的有点多,心中整理片刻才开口:「陛下,昨夜彗星侵紫微后,京营右参谋赵用贤,暗中去了石茂华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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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听到赵用贤的名字,心中只觉遗憾,叹道:「为什麽吴中行都能养熟,委以重任的赵用贤,反而就无动于衷呢?」
京营他早就撇开了兵部,将人事丶军饷全都收回了手上。
现在实际就是总督顾寰丶左参谋郑宗学丶右参谋赵用贤,三人分管兵事丶政事。
赵用贤位低却权重,这般要职,没想到还是要跟自己唱反调,
一旁的李进突然开口道:「陛下,或许是广东盐课司提举陈文周的缘故,赵用贤的这位岳父,这两年频频遣人送珠宝丶财物给女儿。」
朱翊钧不禁摇了摇头。
这就是大明朝封建官僚阶级的鲜明特徵,中枢官跟地方的官吏丶土绅联姻。
后者给前者输送利益,前者在政策上给后者提供剥削保护。
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朱翊钧摆了摆手:「让都察院温纯给两广总督殷正茂去函,革查陈文周张宏记了下来。
而后再度开口:「此外,元辅的学生御史刘台,今晨上疏弹劾元辅。」
「列举了元辅驱逐先帝辅臣定安伯,独断专行提拔亲信申时行丶张翰,
用考成法胁制同僚,在湖广兴建宫殿丶养上千美妾等事。」
「即便通政司已经把奏疏按下了,外面还是已经传开了。」
张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皇帝,将外面传的张居正与李太后的事瞒了下来。
朱翊钧自然没有察觉,只是冷笑一声:「此前才引了首辅李贤夺情的故事,今日就有样学样,来这麽一出学生弹劾老师,好啊!」
当初首辅李贤的情况跟张居正差不多。
虽然彼时的内阁没有如今这般强势,但李贤靠着深得皇帝信任,同样大权在握一一「凡左右荐人,必召贤问其何如,贤以为可者,即用之;不应者,即不行。」
而这位李贤夺情之际,便是被其门生罗伦弹劾。
也是自此之后,夺情不再是大明朝的「惯例」。
这是在弹劾之外,还打起了历史渊源牌啊。
张宏连忙交代后续:「申阁老将此前的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