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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那天,天很晴。
柔软洁白的云朵铺在天边,绵软而又蓬松,抬眼看去,头顶碧蓝如洗,阳光温柔地洒下。
一中一向很会挑日子,每逢运动会、艺术节等大型活动,必定是难得一见的晴天。
那天戚瑶有工作。
平安夜,特殊日子对于人总有特殊的意义,品牌方要求活动在当天,她也确实没办法。
结束之后,她匆匆往学校赶。
一边在车上换衣服,一边发消息问,“开始了吗?”
“进行到哪里了?”
过了几分钟,对面人回她,“老邓刚讲完话,你不会想听的。”
连消息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又懒散的劲儿,无言的感觉快要溢出屏幕,戚瑶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从前就不爱听,周一惯例国旗下演讲,老邓站旗台上通报上周情况,他都站最后一排,把手机塞袖口里,垂睫低颈打游戏。
还真是,一点没变。
戚瑶回想了一会儿,弯起眼睛,抬睫看了一眼窗外。
四五点钟,人流高峰,街道上车水马龙,交通信号灯在阳光下闪烁,窗外景色过得很慢。她细长的眉毛又轻轻蹙起来。
【1】:有点堵车
【1】:怎么办呀
【1】:我会不会赶不上看你的
【1】:[小猫咪流泪.jpg]
坐在礼堂第一排光明正大玩手机的人顿了两秒,垂眼打下两个字,“不会。”
然后他戳了戳旁边的人。
“待会儿跟我换下顺序。”
蒋惊寒脸都懒得偏,盯着前面,“凭什么?我是倒数第二,比你高贵一点。”
“你又没有老婆等着看。”喻嘉树轻飘飘地说。
“我怎么没有?”
蒋惊寒反驳,再一侧脸,看旁边的人正埋头看资料,厚厚一叠案卷放在腿上,跟她从前上课看小说似的,塞在小木桌底下。
余光看到他转头过来,燕啾还竖起一根食指,冷漠道,“你俩自己吵啊,别烦我。”
蒋惊寒:“……”
“行吧。”他回过头,屈尊答应了。
老夫老妻是这样的。
无所谓,也有点累。
“帮你布置,还给你让路,你多少欠我点东西啊。”蒋惊寒垂眼给后台工作人员发消息,拖着尾音,漫不经心道。
“欠你什么?”喻嘉树扯了扯嘴角,“我以前帮你的还少?”
“有吗?”蒋惊寒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你给我添堵了。”
喻嘉树:“……滚。”
“行吧,那就扯平了。我也不欠你了。”蒋惊寒最后说。
又顿了会儿,他盯着前面,低声道,“恭喜你啊,大龄男青年终于找到了好对象。”
喻嘉树没跟他怼,看着老邓抑扬顿挫地介绍学校近年来的
成就(),神情很淡?()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
“谢谢。”
戚瑶戴着口罩从后门偷偷溜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主持人报幕。
据说当时一中修建礼堂,花了很大一笔资金。
足以容纳上千人的面积,极其低调却又奢华的酒红色座椅阶梯式铺开,像一层一层的海浪,圆弧形半包住舞台。
穹顶点缀着红色丝绒幕布,数十盏顶灯从上方洒下光亮,映亮一方舞台。
也映亮站在演讲台前的那个人。
戚瑶看着他缓慢走上台。
黑色西装穿得规整,酒红色领带系得利落,挺拔又洒脱,人随便往那儿一站,就引得一阵压抑住的欢呼。
人头攒动,掌声雷动。
喻嘉树缓慢站定,抬睫,视线扫过乌泱泱的人群,落在后门处的身影上。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有,时间被无限制地拉长。
身边的学生许是认出她,惊喜地压低声音确认,窃窃私语传来时,戚瑶倏然想起。
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燥热的七八月份,意外停电的夏日午后,礼堂靠后门的最后一排,没能顺利解出的数学题,指根的痣,还有一瓶被遗落的橘子汽水。
人群中,他们遥遥相望。
那一刹那,戚瑶还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了她人生中无数个勇敢的瞬间,站在人生分岔路口时,所有的选择。
她曾看到一个观点,说人一生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
在哪儿读小学,在哪儿读高中,去哪个大学,留学、升学或者工作,公司A还是公司B。
每一个选择都会导向一条联系紧密,却又完全不同的道路。
做出选择的那天,也许是晴空万里的夏日,也许是阴雨连绵的秋,轻飘飘地一笔带过,无论后来会造成什么样的结局,当时的人都只觉得,那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好在不管她怎么选择。
他们都走到这里了。
别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
受他影响而做出的选择,好像是条条大路都通向他。
恍惚回神,台上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