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姨,我想出去走走,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廖工兵就把想了一夜的决定告诉了江静。
“真的决定好了吗?”
江静没有再去说什么挽留的话,这些年来,廖建国决定的事也只是跟她说说,不会去改变什么,所以她只是确认般反问了一句。
“嗯。”
廖工兵轻轻地回答,只有一个字。
“记得跟你爸说一声。”
“好。”
对话到此为止,茶碗在廖工兵手里冒着热气,他慢慢地转动着,最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要不你晚点走吧,我给你弄点吃的,路上带着,可以吗?”
江静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提着勺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廖工兵,眼里藏着星星。
“晚点就晚点,没事,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廖工兵点点头,起身出了屋子。
朝阳从树枝上升起,照耀着这个笼罩在云雾里的村庄。如梦如幻,似假似真,就好像人心一样,怎么都看不透。
廖工兵来到了自己新弄的菜地边,经过这几天努力,菜地已经不再是刚开始的一片黄色,而是微微地冒出了一点点绿,廖工兵蹲下来看了看,发现那是冒芽的土豆。
他欣慰地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一片翠绿色覆盖住,给这个院子增加来自大自然的生命力。
锅里的冷饭被江静用碗装了起来,重新下米煮了一锅,接着跑去村里的小市场买了一斤猪肉,回来的路上顺便摘了一把青菜。
她原本想再去楼下杀只鸡,只是提刀下楼的时候被廖工兵给看到了。
“江阿姨,真的没必要了,合适就好了。”
廖工兵把江静拦了下来。
“没事,再养就是了。”
江静还想去鸡笼那,被廖工兵卡住了去路。
“真的不用了,留着下蛋吧!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客人,没必要这样。”
江静听了廖工兵的话,没有说话,提着刀回到了厨房。
一袋饭加一袋猪肉,还有青菜都是用尼龙袋装着,一保温瓶子装的茶水,这些就是江静忙了老半天的东西。
“你挺爱喝茶的,给你弄了一瓶子路上慢慢喝,趁热,冷了就不好喝了。”
江静一边唠叨着,一边把东西递给廖工兵。
廖工兵把这些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那~江阿姨,我先走了。”
廖工兵检查了一下行李,确定该带的都已经带上背起了自己的行囊。
“好,慢走,记得早点回家。”
“嗯。我记得了。”
廖工兵背着行囊,提着行李走出了家门,留下江静倚在门口,望着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廖工兵来到村里的派出所,准备去见一下自己的父亲,只是结局不出意料,廖建国并不在。廖工兵没有坐下来等,打小时候就在这里等,开始他会哭,后来变成自己玩,最后不在这里等了,回家做饭等。等的方式在变,只有时间不变。
短时间内等不到的。
没有和自己的父亲告别,廖工兵就这么提着行李走向了远方。
人们期待远方,是源于对未知的向往,一是希望有人和自己一起上路,二是期待远方能给自己带来答案,让我们重新爱上自己。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每一步,都是远方。
廖工兵不知道自己他需要的远方在哪里。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从班车到火车。从白天到黑夜,从广西到广东。
廖工兵去做了一个码头工人。抗麻袋的工人。
没有固定的时间,没有固定的朋友,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和住所。货物来时大家一拥而上,就为了多赚几块钱,好让远在家乡读书的孩子可以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或者多买一支铅笔,一瓶墨水。
廖工兵抗过黄豆,抗过玉米,化肥,尿素。有时候在下午,有事在凌晨,这种不定时集合的状态,竟让廖工兵找到了几分当年在军营的感觉。
在码头做了一个月,廖工兵又去了工地。
工地两个字,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低级工作的代名词。在同学聚会或者家庭聚会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那种。
只要你说你是在工地干活的,十个姑娘有九个不会和你在一起。剩下一个跟你在一起的,大抵也是因为你赚的多,能从你身上获得更多而已。
廖工兵在工地做了一个小工,他不会砌砖,不会算地基承重,不会拉水电,他连交流电和直流电都分不清楚。
他只会做体力活,捞水泥、搬砖、捆钢筋,大师傅叫干嘛,他就干嘛。qqxδnew
但是工地有人情味。
一收工,大家就一起吃大锅饭。该有的,这里都有。
酒虽然不贵,但是管够。
平时饭菜不丰盛,但是该有的也不会少。逢年过节的,和大饭店也没啥区别,除了装菜用的容器看起来没那么高大上。
大家就在一个棚子里,猜码的猜码,玩牌的玩牌,哪怕来自天南地北,沟通有障碍,也阻止不了你把酒杯举起来,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