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在医馆院子中央的那棵百年樟树上有了惊喜的发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在高高的树干上有一道极其隐蔽的机关。
这一处树干被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树洞,洞口被挖下来的树皮掩护着,树洞里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立着一把精致的壶,样子看起来跟平常的酒壶差不多,只是要粗一些。
方义非常肯定,这就是柳翁藏匿起来的那件东西!柳翁可真是一个高手啊,居然能想到怎么一个绝妙的办法,难怪他病得很严重那会儿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究竟藏在哪里了。
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后,方义把树皮又重新扣上,还成原样,然后带着盒子快速下了树,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方义关好房门,插上门闩,一个人默默地研究起这把壶来。
这把壶越看越好看,做工很精致,但拿在手里也挺重,比一般的酒壶要重些。他轻轻打开壶盖,凑上去闻了一闻,果然是药水的气味,便迅疾盖上了壶盖。
方义把药壶放在桌子中央,瞪大眼睛盯着药壶使劲看,身体围着桌子一连转了好几圈。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所有中毒的人都没有当场中毒身亡?而是都还有挽回性命的机会?
牢狱里中毒的曹世雄,菜园里中毒的穆奶奶,中毒后驾车跌下陡坡的黄天,被灯笼里暗藏的毒针刺伤右眼的国元,无一例外都还能被救治,都活了下来,难道都只是因为他们命好才侥幸逃过一劫吗?
子修一再来找柳翁想要这件东西,那么子修到底有没有亲眼见到过这把药壶呢?如果子修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把壶的真面目,那么柳翁又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把药水给他的?
此时此刻,方义满脑子里都是疑问,却没有一个答案来解释。他猜测,子修后来频繁去小树林约柳翁见面,除了一如既往索要药水外,很可能跟他有同样的疑问,怎么想也没想通的疑惑。
方义这下又发愁了。没找到之前,千方百计想找到。现在找到了,却又有了新的问题摆在面前。眼下还有柳翁的大事在等着他尽快去操办,这把药壶该怎么处置呢?藏在哪里才算安全?
抬眼环顾房间四周后,方义又来到窗户旁,来回环顾了一下窗外,窗外是医馆的院子。看来看去,思来想去,偌大的医馆竟没有一处可以藏匿药壶的地方。
被“水老鼠”翻天覆地搜找过的医馆,现在哪哪都变得不安全了。难不成物归原主,还把这家伙放回树洞里?万一“水老鼠”贼心不死又冷不丁杀回来,碰巧把它顺走了呢?
差不多一整个白天,方义都在为这件事情伤脑筋。他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把药壶妥善安置,否则很可能后患无穷。
这天晚上,方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要是不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他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他一骨碌下了床,站在窗前冥思苦想。
那把药壶此刻就放在他的床底下,却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样倒立在那里,直刺他的床板,让他实在无法入眠。
望着院中那棵直入半空的百年樟树,他又想到了树上那根被他用石头击断的树枝,继而想到了那天挂在树枝上的那只诡异六角宫灯,接着就想到了受伤的国元。
国元在东莱山穆野先生那里,那里很安全,还有穆野先生在帮他疗伤,穆奶奶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些都不用方义操心。但方义想知道的是,国元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痊愈了没有?
要不,去东莱山走一趟,去看看国元。想到这里,方义突然间心里亮堂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来妥善安置药壶。
方义穿好衣服,怀揣药壶出了房门。在出医馆院门的时候,跟值夜班的小伙计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匆匆出去了,连夜奔向东莱山。
夜风凉凉。头顶上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和漫天闪闪的星辰,身旁是此起彼伏的虫唱,嘈嘈杂杂。
深夜走在羊肠小道的山路上,耳畔时不时传来一些野兽的声音,悠长的狼嚎是方义早已听习惯的了。他不禁在想,高山此刻是不是正举着猎枪在瞄准那头嚎叫的狼。
怀里揣着药壶,好似怀里揣着一条毒蛇,方义加快了速度,脚下生风一般直奔穆野先生的家。
没过多久,方义就来到了院门口。他凑近院门,从门缝往里边看,居然看到了灯光。穆野先生还没有睡,他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欣喜。
方义敲了敲院门。没过一会儿,就听里边传来了脚步声,渐渐向院门靠过来。开门的正是穆野先生。
“方义?孩子啊,真的是你啊?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突然来了?”穆野先生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不用说,你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又要求我办什么事啊?”
方义带着责备的语气说:“穆野先生,你这警惕性也太低了吧?你怎么敢确定这深更半夜敲你家院门的就一定是我?那万一不是呢?万一是坏人呢,那你可怎么办啊?开门之前至少要先问一声到底是谁吧。”
穆野先生听了方义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冲着方义神秘地说:“臭小子,就你警惕性高?你也太小看人了吧?你快回头看看你身后!”
方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