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感觉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眼下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炎夏高温天气,动辄大汗淋漓,更觉添了一层烦恼。
他很想跟小莲说实话,让她现在就离开医馆,仍然回清洲村去。她要是像现在这样留下来照顾黄天,其实不是在帮忙,反而是在添乱,尽管小莲所说的话不无道理。
然而,每每话到嘴边,方义却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黄天得知小莲要留在医馆照顾他和柳翁,双眼瞬间就有了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的光芒。
孙正华看出了方义有心事,这天夜里他特地做了两道下酒菜给方义当夜宵,并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方义说话。他劝方义,医馆里的大小事本来就多,凡事往好处多想想,先别着急,慢慢来。
方义明白孙正华话里的意思,笑着说:“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拥有怎么好的心态,那这天下可就真的彻底太平了!”
孙正华没再说什么,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他起身离开,去探望柳翁和黄天。虽然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但他料定柳翁和小莲现在还在黄天的房间里。
果然,他猜得没错,黄天房里的灯依然是亮着的,柳翁和小莲都在里边,三个人有说有笑,场面着实令人动容。
孙正华左脚迈进了房间,原本也要顺势迈进去的右脚却蓦然停了下来,随后退了回去。他想把眼前这个场景如实说给方义听。他敢肯定,方义听了以后心情会很舒畅的。
谁料,他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迎面差点撞上了已经悄悄站在他身后的方义。方义此刻手里正端着饭碗,嘴里还嚼着饭菜。
“你不在厨房好好吃夜宵,跑来这里做什么?会有我随时给你报信的,你又何必跑这一趟?”孙正华的语气里带着几丝责怪,几丝心疼。
“都怎么晚了,黄天居然还没休息?”方义的话里也有几丝责怪与心疼,“夜里不好好休息,会直接影响身体康复的速度的。”
“你看你,心里还是怎么着急上火的。我刚才在厨房跟你说的那些话看来是白说了。”孙正华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了。
方义连忙端着饭碗跟了过来,边吃饭边跟孙正华解释,说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焦急了,心里的脚步已经慢下来好些了。孙正华始终没有搭理他,径直去了厨房。
这天晚上,黄天虽然睡得比较迟,但是睡眠质量特别好,睡得特别香,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日晒三竿才醒来。
然而,方义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洗漱完毕后独自坐在廊檐下发呆。
同方义一样一夜都没睡好觉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小莲。不过,小莲不是因为发愁而难以入眠,却是因为开心而没有睡意。
小莲看见方义一大清早就坐在廊檐下默不作声,心里猜着了八九分。她在廊檐下的一根柱子后面犹豫起来,很想上前跟方义说话,又怕惊扰了方义。
方义是练武之人,不论身在何处,也不论身心处于怎样的状态,都会对周围的环境有着远远超越常人的警惕性和灵敏性。他已经发觉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有动静,尽管此时天色尚未明朗,隐隐暗暗的。
“是谁在那里?”方义朝着柱子后面高声呼唤了一声。
“是我,小莲!”正在犹豫不决的小莲猛然间听见了方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朝方义走过来。
方义见是小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小莲,原来是你啊。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说说话。”
小莲这才感觉浑身上下变得轻松了一些,她就等方义这句话了。她有要紧的话想对方义说,十分要紧的话。
正好,方义也有十分要紧的话对小莲说,于是,两人在黎明时分的廊檐下轻言轻语地各自说了一番话。
上午,秋亭和齐亮又来医馆探望黄天。这让方义喜不自禁,他正想见到他们两个,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心里的计划说给他们两个听。
秋亭和齐亮听完方义的计划,虽然感觉不是百分百稳妥,但也算是眼下解救燃眉之急的一个好办法了。不过,这个好办法并非是方义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小莲的主意。
小莲聪慧过人,跟黄天几次认真交谈之后,她心里就非常清楚现在自己该为黄天做些什么了。
原来她只是简单地想留在医馆照顾黄天,也顺便照顾柳翁,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为黄天的安危着想,她必须得尝试一下。
第三天早饭后,秋亭开车护送黄天和小莲一同去了白陵县城。为了掩人耳目,秋亭开的是一辆货车,车厢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正由小莲照顾的黄天。
车子缓缓向县城的方向驶去。车窗外没有太阳,这是一个夏日里的多云天气,沿途没有火辣辣的太阳照晒,唯有两行绿阴和婉转不止的声声鸟鸣一路伴随。
到了县城,小莲将秋亭和黄天带回了自己的家。
小莲的家在县城北边的一个角落里,地方虽小,但环境是极好的,房前屋后花木环绕,清泉叮咚;远远近近阡陌交错,山水怡然。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天然氧吧,是调养身体的一处绝佳之地。
秋亭见到了小莲的父母,第一次相见,他就对这一对夫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