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施窈没能逃过这顿打,挨了三戒尺。
“体面!”
“孝顺!”
“名声!”
“姑姑,我记住了,下回不敢了!”
柳华姑姑的三戒尺没下狠手,施窈掌心微红,她只得狠拧一把大腿,方在如此高兴的时刻憋出两滴清泪,微微扬起脸,让眼泪挂在脸上的时间长一些,委屈巴巴道,“姑姑教训的是,明儿我就去‘探望’三老爷,全一全孝道。”
柳华姑姑重重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转身出去。
上不慈,下不孝。
她能教导二姑娘,让二姑娘装一装孝顺,这些日子来,二姑娘已做得很好,处处避开三房,但三房总来挑衅。
从七爷到四奶奶,到三老爷,到三太太,一个不肯消停,二姑娘又不是隐忍的性子。
她甚至怀疑,三房闹腾,目的就是故意毁了二姑娘的名声。
柳华姑姑一出去,丫鬟们立即围上来,半夏眼泪汪汪道:“姑娘,都是我多嘴,疼不疼?”
星觅拿了药膏来。
一向话少的忍冬道:“怎么不疼?姑娘疼得直落泪。”
木香执起施窈的手,吹了吹掌心微红:“别说了,今儿的事算过去了,是三老爷追二姑娘,满院子人瞧着,大奶奶会下令封口的。”
施窈将眼泪一擦,笑道:“没事没事,我装的,博取柳华姑姑的同情,姑姑没舍得下重手。
我跟你们说,三老爷落水与我可没关系,他可滑稽了,以为自己多大的能耐,竟然从河岸那边要蹦到河岸这边,一下蹦到河里,可笑死我了。这个笑话,我要笑两年!”
半夏等人噗嗤噗嗤都笑了。
“原来如此,外面都在传,三老爷过桥,走到桥中间,姑娘解了岸头的绳索,三老爷才掉入河里。姑娘且等着,我定然帮姑娘正名!”
半夏风风火火跑出去,与人分享八卦。
当日再无事。
施窈紧张兮兮半日,施继安竟没有打上门来,将这口气忍下,令人颇感意外。
翌日一大早,施窈再次来到菡萏院。
傅南君问了昨日的事,心疼她挨了打,送了上好的伤药,又允她早些吃早饭。
饭桌上,施窈提起昨日撞见犯事的奴仆被押送走:“……我瞧着,其中有金嬷嬷的家人。”
既然是金嬷嬷的家人,又是从内院押送出去,那必定是郑氏棠棣院的仆从。
老国公和太夫人这回,可一点情面也没给郑氏留。
傅南君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
她记起年后与娘家传的话。
她在信里请求母亲,每日别给金嬷嬷吃饱,须得金嬷嬷拿身上藏的首饰和银子去换,又允许金嬷嬷的儿女探望她,不能送吃食,不能送保暖的东西,但可以送银子和首饰。
金嬷嬷不断拿钱财换吃的、穿的、铺盖,儿女们又不能日日探她,以多少钱财换多少吃食的价钱掌握在傅家手里,因此几日饱腹,几日饥饿。
天长日久,她便对钱财格外渴望、贪婪。
以至于,她回到国公府后,那般容易收买——被关进傅家之前,身为郑氏的心腹,过的日子称得上一句锦衣玉食,金嬷嬷可不是个拿银子便能收买的人。
傅南君垂下眼睫。
她料到妯娌们会暗地里做手脚,但没有料到,施明奎会成为太监。
不知将来,她是否会有报应?
罢了,报应便报应吧,前世今生,她手里从来没干净过,只要孩子们平安,遭报应她也乐意。
施窈吃着吃着,一抬头,见傅南君神思不属,回想自己说的话,不觉有什么地方不妥,想了想,只能放下。
她这个大嫂子,估摸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
谁知昨日押送的人里,傅南君坑了几个呢?
吃过早饭,施窈继续旁听傅南君管家理事。
今日结束得较早,傅南君便与施窈讲起大家族的规矩:“……所谓中馈,管家理事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祭祀婚丧。二妹妹参加过年节祭祖,这其中的门道和规矩是繁而又繁……”
施窈细细听,一句一句记在心里,时不时与大嫂子添茶水。
晌午,傅南君留了施窈吃晌饭。
二嫂乐安宁和五嫂齐婉二人,如今是长在菡萏院了,与傅南君几乎日夜相伴。
乐安宁向施窈打听施继安落水一事,施窈没客气,抽泣着道出前因后果。
乐安宁惊道:“你可千万别听三房的屁话!前两世,你被坑得还不够惨吗?”
“我当然不会听,三老爷巴不得我早死了的好,怎会与我说什么好人家。嫂嫂放心。”施窈乖巧地道。
乐安宁笑道:“也罢也罢,是我多心,二妹妹一向冰雪聪明,只有你坑人的份儿,哪有旁人坑你的。”
施窈嘴角一抽,二嫂这话听着可不像正经夸人的。
齐婉掩唇而笑。
乐安宁又看向傅南君:“大嫂,傅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傅南君凝眉:“正在找了,不过婚姻大事,岂是一蹴而就的,总得细细打听人品才学,毕竟是二妹妹一辈子的大事,不可马虎。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