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的性子来说,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是不可能抄古人的诗的。
原主“施窈”抄古人的诗,立才女人设,估摸也是将这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毕竟在得知要嫁傻子之前,“施窈”可从来没说自己是什么才女。
施窈噗通跪倒,眼含热泪,惊惧喊冤:“祖父祖母明鉴,孙女可从来没听过什么李白,更不知李白的诗!
孙女不会作诗,老太太教导我多日,最是知道我的!那什么曲水流觞开始之前,大姐姐还说过让我作诗来着,我忙说不会,吓得和三嫂子逃走了。
此后我一直与三嫂在一起,不过四处逛逛,直到离开紫阳山庄时,才再次见到大姐姐!”
施明桢方进来,便听了这番话,脸色不由得沉下去。
在场的,唯有他和老四施明奎、老五施明缨三人,知道怎么回事。
镇国公也知,但镇国公在上职呢,这会子怕是被皇帝传召入宫听训去了。
施明桢和施明奎心思深一些,知晓施窈不是没听过李白的诗,而是有了旁的法子退掉长宁郡王府这门亲事。
而施明缨脑子简单一些,不由怀疑起施明珠“预知梦”的真实性。
后脚进来的乐安宁,没看见傅南君和王蘩,听了施窈这话,暗暗生疑,前世明明“施窈”是“才女”啊。
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她一个不好文墨的人听了,都觉着朗朗上口,堪称千古绝句。
怎么施窈又说自个儿不会作诗呢?
她稀奇地猛瞧了几眼施窈,这辈子施窈不当才女啦?
哦,不当才女也好,不然施明珠挖坑等着她呢。
因没有听到前情,她悄悄扯了立在末尾的汤嬷嬷,拉她去一旁,补足瓜料。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山庄里人多口杂,不出两日,自家大姑娘的事便会传遍京城,与其让乐安宁听旁人的添油加醋,不如告诉她实情。汤嬷嬷便一五一十悄悄地说了。
乐安宁目瞪口呆。
天哪!
前世那首传遍大江南北的《将进酒》,施明珠能背不奇怪,那周绾郡主竟也能背出!
乐安宁激动手抖,周绾郡主也是重生的?
只高兴了一瞬间,乐安宁又惊恐了。
完了完了!
周绾郡主倘若是重生的,会不会告诉太子和周绍,施家前世干的抄家灭族的好事?
周绾可是皇族中人!
太子、周绍知道了,离皇帝知道真相还远吗?
汤嬷嬷忙问:“二奶奶,你去哪儿?”
乐安宁嘀咕道:“救命!我去搬救兵!”
她得去找大嫂傅南君和六弟妹王蘩,告诉她们这件事。
虽然她们搅得国公府乱糟糟的,一直致力于让施家失去左右皇位的权力,但是!
她们不想死啊!
更不想儿子们再次被砍头!
乐安宁逃命似的跑了,这头,太夫人已扶起施窈,温声说道:“窈丫头,与你不相干。你大姐姐醉糊涂了,说的醉话,哪里能当真?快起来。”
施窈爬起来,挽着太夫人,挤在她身边,柔弱啜泣:“老太爷老太太是明白人,知道孙女无辜,孙女就放心了。
只是,大姐姐得罪周绾郡主这事,该如何解决?我只担心消息传到宫里,宫里人会为难大姐姐。”
不止得罪周绾,还得罪了宁贵妃。
施窈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国公被挤得朝旁边挪了挪,无心吃茶,放下茶盏叹气道:“能如何?少不得舍了这张老脸,我这就进宫请罪去。你们也都散了吧。”
老国公摆摆手,那手臂抬得甚是无力。
他起身去里间换朝服,背影萧索,颇有些心灰意冷的味儿。
若在平常,施明珠这事儿,请个罪,给足皇家面子也就完了,藩王怎敢得罪有实权的重臣。
可偏偏,施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施家孙子们,除了施明桢和远赴边关的施明武,都在家闭门思过呢。
施明珠在这节骨眼上得罪皇家,可谓是雪上加霜,宪王周琅和宁贵妃若认真追究,施明珠必然不得好果子吃。
虽说是那些贵女为难在先,可对皇家来说,他们自个儿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理。
太夫人这几日身子骨才好些,陡然挨了个晴天霹雳,心口郁郁,却不敢倒,只能硬挺着,随后起身说:“我也入宫请罪。”
底下儿孙们跪了一地。
施继安慌忙道:“父亲、母亲,怎能劳动你们入宫请罪。还是我去吧,再叫上大哥。”
“你闭嘴!解决事儿没有你,裹乱倒有你!”老国公回头狠狠斥责一句,便和太夫人入了内间。
施继安面红耳赤,偷偷用袖子掩面。
他也只是表表孝心嘛,值当在这么多小辈面前骂他吗?
施窈不敢特立独行,揉揉膝盖又跪下,直到两老换好入宫的朝服,方起身,与众人一道将他们送到二门。
施窈依依不舍扯着太夫人的袖子,泫然欲泣问:“祖母…,祖父一人去便够了,您可以不去吗?”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我是府里的老太君,有教导府里女眷的责任,你大姐姐酒醉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