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瞄一眼就差将“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的施窈:“老太太也气晕了。”
施窈啊了声,唉声叹气骂道:“不肖子孙!”忙又问,“我那三个嫂嫂呢?她们可挨了罚?”
木香笑笑,姑娘是巴不得她们挨罚吧:“三位奶奶跪在老太太的门外请罪,老太爷让她们回去,她们就抹泪回去了。”
抹泪回去……施窈听到这四个字,脑子里瞬间有了画面。
这仨故意的吧?
嘿,等等看,下一个该头秃的,就是镇国公了。
木香见她不吭声,忍不住八卦的心,便问:“姑娘就没个什么想法?”
施窈精神一振,抖起两条胳膊便唱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木香:“……”
“这力量是铁!”
忍冬:“……”
“这力量是钢!”
星觅:“……”
“比铁还硬!”
半夏:“……”
“比钢还强!”
柳华姑姑:“……别唱了,睡吧。”头疼,大家闺秀的仪态白教了!
睡前,木香趴在炕头轻声问:“姑娘,姑娘,你方才唱的什么歌儿?挺带劲的。”
施窈温婉一笑:“是我们金陵的民谣,人人会唱,就叫团结就是力量……”
“停停停,别唱了,别唱了,再唱该睡不着了!”木香生怕把柳华姑姑招来,姑姑不骂人,就是朝那一站,脸一板,忒吓人。
施窈只好闭上眼。
刻进基因里的歌儿,她也没法子,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管不住这张嘴。
?
傅南君三人抹着眼泪,互相搀扶着出了甘禄堂。
乐安宁抖个不停,双腿绵软,站都站不稳,傅南君和王蘩用力扶住她的胳膊。
“大嫂子,六弟妹,我是真怕,心里也是真爽。从没想过,我有一天敢顶撞长辈,与长辈大呼小叫。当时不觉得,过后,浑身跟抽了力气似的,软成一摊泥,要不是你们扶着我,我怕是只能坐地上发抖了。”
王蘩抹了泪,低笑道:“是啊,我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做了,真说了,也没怎样嘛。只要我们占住理,就没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不占理的那一方,才是纸老虎,一吹就破。”
傅南君也觉着痛快,胸口盘踞多日的恶气稍稍出了些:“二弟妹今日做得很好,只往后再不可叫人拿住把柄。”
乐安宁连忙点头:“我都听大嫂子的,就冲动那一回,我已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后再不敢的。说来,我敢有今日之言行,是学了一个人。”
王蘩问:“谁?赶明儿我也学学他。”
乐安宁道:“施窈。”
傅南君和王蘩一琢磨,不由都笑了:“原来是她,倒也没错。这府里,不论男子,只论女子的话,第一个胆大包天的,便是她了。”
到了岔路口,乐安宁求道:“大嫂子,我怕他们狠心,今晚让我‘病逝’,求嫂子收留我一晚,我怕得很呢。”
傅南君也怕施家人狗急跳墙,一时气愤害了乐安宁,便唤丫鬟们上来,扶乐安宁去她的菡萏院,又吩咐韩嬷嬷去安抚施云崖和施云翼,又吩咐韩嬷嬷将乐安宁的洗漱用具一并取过来。
王蘩落了单,施明秣忙追上来,开口便是责问:“你怎地与她们搅和一块儿去了?休妻什么的话,往后再不准说了,我不会休妻的,想都别想,你一辈子休想踏出施家的大门!”
他来拉王蘩的手,王蘩立时甩手,浑身汗毛倒竖。
耳畔回响的是前世他的脚步声,脑海浮现的是前世每一个煎熬的夜晚,是稚童无辜透澈的眼睛,是龚璇撕心裂肺的狰狞……
施明秣急红了脸,委屈地问道:“六奶奶,你是怎么了?跟我说句话啊!你要急死我吗?”
王蘩扭头,对上丈夫委屈无辜的眼睛,心尖一阵抽疼。
没有诊出不育症的施明秣,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
他笨拙憨厚,粗躁里不失贴心,她怜着他,也爱着他。
两人幸福和谐的前提是,不孕的是她,遭受流言蜚语诽谤的也是她。
当这一切换成他时,所有美好的假象都破灭了。
这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她就活该遭受、承担这一切?
王蘩的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施明秣对上她怨怼的眼神,一阵心悸,正要问,便见她泪眼婆娑,一时慌了,手足无措,慌忙伸出双臂,要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王蘩察觉他的意图,忙一个旋身朝前走去。
“回去吧,今晚发生太多事,回去我细细与你解释。”
施明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多想,挠挠头,紧跟而上。
反正媳妇说了会跟他解释。
一路无话,回到子归院,三个陌生的貌美丫鬟上前来为二人更衣,动作略带挑逗,杨柳细腰,身姿曼妙,妖妖娆娆的,宛如水蛇要缠上来似的。
施明秣不耐烦推开她们,看在她们是妻子丫鬟的份上,没一脚将她们踹出门去。
媳妇都自请“休妻”了,他岂敢动什么歪念。
哪怕没有这一茬儿,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