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桢:“……”
施家六兄弟:“……”
施窈看看哥哥们,催促:“脱!你们快脱呀!来都来了,大家一起负荆请罪呀。你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好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罪大家一起请罪,如此方显得心诚。”
说得好有歪理。
施明晖低喝:“施窈,不准胡闹!”
大家都看得出来,施窈最怕他,因此施明桢给他使眼色喝住施窈,别乱出馊主意,还嫌不够乱怎地?
施明晖那阴沉暴戾的双目,加上前有当众杀人的阴影,谁见了不怕的?
施窈忙躲到施明桢身后,哽咽道:“三哥哥,八哥哥恐吓我!他学二哥哥,在外面坏我闺誉!”
施明桢真想昏过去算了:“明晖,不准吓唬二妹妹。”
施明晖闷不吭声,将头扭到一边。
施窈伸出半个脑袋,怯怯地开口问:“哥哥们,那你们到底要不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嫂子回娘家已有半个多月,大哥哥不是第一次负荆请罪吧?咱家兄弟一起请罪,太傅老大人一定会开门的。”
施明武心里一动。
他之前见过老太傅。
傅南君初回娘家闹和离时,傅家人还是劝和的,也准他见傅南君。
老太傅也见了他,说了些夫妻相处之道,讲了些人生大道理,总结一句话便是,身为大丈夫,要尊重妻子。
在他以为傅南君扛不住,要跟他回施家时,老太傅突然转变态度,不仅不再见他,反而每次他来,都命门房关上大门,将他关在门外。
门房传话:“老大人说了,姑爷您什么时候拿来和离书,老大人什么时候见您。”
他便忖度着,傅南君定是将他们夫妻俩争吵的话,告诉了老太傅,或许还告诉了岳父岳母。
老太傅是坚定的保皇党,哪里肯扯进皇子的党争中去,更不愿意看到家族压错宝,落得个满盘皆输、抄家灭族的下场,因此支持傅南君和离,好与施家撇清瓜葛。
越是这般,施明武越是要将傅南君接回施家。
傅南君是施家妇,老太傅才会有所顾忌,帮助施家隐瞒,不去揭发施家目前在做的事——既然上了施家的大船,就别妄想半途下船,没这么便宜的事。
思虑完这些,施明武看施窈顺眼多了,给施明晖递个眼神。
施明晖浑身一震。
大哥脑子冻坏了?
为什么会答应施窈的荒唐要求?
他是知道家里正在准备对付太子的,想了想近来大哥接回大嫂不顺利,心直朝下沉。
施窈本就是开个玩笑,臊一臊这群天天喊兄弟情深的哥哥们,为难为难他们。
岂料,那施明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将裘衣一摔,扔进她的怀里,唰唰地脱下上衣,光膀子跪在施明武身边,朝施明武的小厮喝道:
“金瑞,拿藤条来!”
金瑞双腿一抖,用看疯子的眼神望着施明晖。
施明晖又喝一声:“爷指使不动你了?”
金瑞忙连声告罪,双手奉上没用完的荆条,用麻绳捆到施明晖的背上。
施窈傻眼,傻兮兮地抱着施明晖的衣裳。
施家兄弟们都傻了。
施明玮摸摸施明晖的脑袋:“明晖,你没事吧?施……二妹妹随口说说,你还真负荆请罪?她是二妹妹呀,不是咱家珠珠呀,你怎么听她的胡诌?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施明晖瞥一眼施窈,沉声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早晨离府前,我们答应祖父,今儿一天没回府之前,都听二妹妹的。既然二妹妹让我们和大哥一起负荆请罪,那我们就一起请罪。”
施窈身形一个踉跄。
施明桢一把扶住她,温文尔雅道:“二妹妹,仔细些,莫要摔了自个儿。”
显然,施明桢也想明白了什么,或者看到了施明武给施明晖使的眼色。
施窈方知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脑子灵活,又手握两世剧本,略转一转脑瓜子,便知施明武顺水推舟,道德绑架兄弟们帮他造势,逼迫傅家开门。
事后,若出了差错,一股脑推到她身上便是。
施窈也不是吃素的,想通了,便也淡定了,忙对准备脱衣服的哥哥们说道:
“哥哥们,快脱呀!大哥哥觉得有用,才让八哥哥脱的,你们也快脱!瞧大哥哥冻得,他快挺不住了,你们脱得越快,大嫂越早看到咱们家的诚心,越早开门迎大哥哥进去。快脱!七哥哥,你慢腾腾的,是不是对大哥哥的决定有所不满?”
再次被单独点名的施明辰,肺快气炸了!
“二妹妹,你别满口胡诌,是你让我们脱衣裳负荆请罪的!大哥可什么都没说!”
意思是,出了事,施窈负全责。
施窈委屈道:“我只是建议,大哥哥做决定,他若不答应就拦你们了。大哥哥,你说句话呀,七哥哥最没担当,竟朝我身上推卸责任。
大哥哥,只要你摇个头,或者说个不,我就不让他们脱。大不了,你今儿空跑一趟,横竖明儿也还能再来负荆请罪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打动太傅老大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