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袍从魔族兵将之中缓缓走出,众魔闻声,皆纷纷退让,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黑袍魔修将兜帽缓缓地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以黑玄金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的冷厉面容。
只这半张脸,郝无情便一眼认出了来人。
“四师弟,怎么会是你?”郝无情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三师兄,别来无恙。”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柔和,然而,配上此刻他的身份,却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真的是你!为什么,老四,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郝无情的声音几欲泣血。
郝无情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回忆不受控制地模糊了眼前的画面。
年少之时,花无影四处游历行医,白无常常伴他身侧。
而郝无情那时候常驻仁心宗,除了苦读医书,便是随着师父一起于病房之内,行医治病。
每次面对医书之中,完全没有记录可寻的疑难杂症,面对病人痛苦的哀求和控诉,郝无情的压力都很大,也时常怀疑自我。
大师兄和二师姐常年不在宗门,他倾诉的对象就是与他年纪相仿的老四,黄无邪。
郝无情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他唯一的释放便是每次治好了一个病人之后,就拽着黄无邪一起躲在仁心宗大山里的某棵高高的树上,一边看着仁心宗的景色,一边聊天。
“老四,你说,我会成为像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姐那样的好医修吗?”
“不会,”黄无邪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轻飘飘地给出了一个回答。
就像是完全不用思考之下说出的一个事实。
然后,郝无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各自在不同的领域都有所长,只有我,没有特别擅长的……”
黄无邪坐在离郝无情很近的位置,所以,他扭头看向郝无情,笑起来的时候,郝无情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嘲笑,而是对于知己好友的一抹善意的宽慰。
黄无邪说,“三师兄,从我入门开始,我的记忆里,你每日天亮便会去藏书阁修习,看很多很多的医书。
后来,你随师父入病区,行医治病,你也是我们几个之中,最快能判断出一个患有多种疾病的病重之人症结所在的一个。
你是我们八个之中,射猎最广,知识面最全的。
你就是你,你不会成为师父,大师兄,二师姐那样的医修,可是你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医修。
我们八个各有所长,正是因为有你这样能继承传统医术,挑起大梁,且能将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好医修坐镇仁心宗托底,大师兄和二师姐才可多年来自由如风,出入宗门,心中无挂碍。
我们底下的师弟师妹们,也才能专心研习一些偏门的治疗术法。”
郝无情神色微动,怔怔地看着黄无邪,“四师弟,你最近是不是修习了什么神识心智疗法?我觉得听你说话,心情好舒畅呢!
会说,你就多说点呗!”
黄无邪笑了起来,他长相十分儒雅,性情也很是温和,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黄无邪:“五师妹修得音律,治疗神魂,六师妹精通蛊术,七师弟习得针法,八师妹需得以水为引,专攻疏通脉络和血液治疗。
我呢,学了个阵法医修,偏门中的偏门,救人不在行,杀人倒是一把好手。
也只有宗门大比对战的时候,我能加持一下群体的疗愈效果。没用的很啊!”
郝无情立刻道,“哎!四师弟,打住!
安慰我就安慰我,不能自我贬低啊!
咱们宗门的护山大阵以前形同虚设,是你加固了一番,才有了如今的铜墙铁壁,不会再任由谁谁谁就能随便闯进来求医,把我们的行医流程搞得稀巴烂。
还有啊,咱们病区的疗愈阵法,补充神识的阵法,也都是你布下的。
以前我两三个时辰能施展完的治疗术法流程,现在一个多时辰就够了。
病人们的痛苦也因为你的阵法而减轻了不少呢!
我们大家都因为宗门有你这么一个大阵法师而欣喜骄傲!”
郝无情说完,见黄无邪在对着他笑,瞬间心情开朗,了然他此番说辞的目的。
黄无邪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两个小酒壶,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郝无情。
郝无情却道,“一会儿我要去病房区,还是不喝了吧,不太好。”
黄无邪笑的更大声,“三师兄,你可知道,你的自律自束也是我等望尘莫及的。
你的这一壶里,我装了蜂蜜水。”
郝无情哦了一声,接过来小酒壶,与黄无邪碰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清甜浸润着口腔,回味甜香更甚。
黄无邪说,“三师兄,这话我只说给你一人听,若是别人听了,一定会笑话我吹牛说大话。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在阵法上有所造诣,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阵,成为当代影响一方的人物。”
郝无情道,“老四,这不是大话,凭借你的能力,我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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