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色融融。
星星铺满头顶,无数璀璨汇成一片。
在这天地之间,人顿时显得好渺小啊!
茅草屋旁,江悦慵懒地躺在躺椅上。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嗓音:“你可真是悠闲啊!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江悦望向来人,哼了一声:“你不也还没睡?”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又不用去见那个李公子。”
裴恒远把“李公子”这三个字咬得尤为重。
李公子这茬还没过去呢?
江悦皱着眉静默不语。
见江悦不吱声,裴恒远眸色沉了沉。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明天去见那个李公子?你了解他吗?你这就上赶着去?”
江悦倍感无奈,她今晚全程都没说过要去见那个什么李公子吧?
裴恒远没等到江悦的回答,他神色更加难看了起来:“江悦,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江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听见了,你声音小点,别把太师和前辈吵醒了。”
裴恒远撇了撇嘴,冷哼两声:“明天我们就回都城。”
江悦一愣:“这么快?”
不是说要多待几日吗?
再说了,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
这里远离了世间纷争,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裴恒远蹙了蹙眉头,神情冷漠地盯着她。
“我记得昨日来的时候,你可是很排斥的?今日怎么就转性了?难不成你真的明日要去见那个李公子呀?”
江悦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去见那什么李公子,倒是你,一个晚上提了多少次李公子了?”
裴恒远敛了敛神,嘴里喃喃道:“我还不是怕你真的鬼迷心窍去见那个李公子。”
他这声音很小,江悦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恒远顿了顿,继续道:“那我们明天赶路回都城吧。”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确保江悦跟那个李公子真的见不了面。
他得把一切可能性都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江悦望着满片的星空,眸中闪过一丝眷恋:“行吧,不过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里,这个地方是真的美,前辈和太师可真是会挑地方隐居。”
“整个北安那么多地方,为何他们偏偏选择了洛州呢?”
裴恒远眼底幽深,眸底闪过一缕惋惜之色:“太师和念姨曾经育有一子,但是在当年洛州大乱的时候走丢了。”
“那孩子失踪的时候才两岁,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十八岁了。”
“我想他们会选择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找到那个孩子吧。”
江悦一怔,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人海茫茫中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再说了,都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如今估计那孩子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裴恒远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繁星点点,眸底一片暗色。
“是啊,不好找啊,如今那半块月牙玉佩是念姨唯一的念想了。”
月牙玉佩?
江悦突然想到顾念好像习惯性地时不时摸着一块玉佩。
“你说的半块月牙玉佩就是前辈随身携带的那块吗?”
裴恒远点了点头:“月牙玉佩总共是一对,念姨身上的只是半块,还有半块就在那孩子身上。”
这么说,那个走丢的孩子身上是有可以相认的信物?
那只要找到那个信物,不就能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裴恒远显然也知道江悦想到了这一点,眸色一顿:“这么多年,陆陆续续出动了不少人寻找半块月牙玉佩的下落,但是由于年代久远,很多线索早就已经断了。”
出动这么多人还找不到?
那是不是说明,那孩子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江悦垂眸,默不作声。
“其实,太师和念姨也隐隐有猜测,或许那个孩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想,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太师和念姨都不会放弃的。”
江悦抿了抿唇,声音闷闷地:“如果真相是残忍的,那倒不如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样的话,太师和前辈至少还有一个念想。”
“是啊,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就是要靠着信仰和念想支撑着,如果这一切都不复存在,那这人就相当于废了。”
裴恒远眸光微转,他扭头望着江悦,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不过,我很幸运。”
江悦转头,笔直地撞进了他那满是深情的桃花眼眸中。
莫名地,她突然有点不自在,心跳奇异般地加速跳动。
江悦向来不是个扭捏之人,但是对于裴恒远这忽近忽远的行为,她有点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他对她有情吧,那他为何迟迟不表态?
如果说他对她无情吧,那他为何总是时不时动情地望着她?
她有点受够了这种若即若离的拉扯感了,此刻的她很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但是她又有点胆怯了!
如果捅破了,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