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狂有雨,人狂有灾!
刚才还气势汹汹大喊大叫,显摆他高强“办事能力”的白远志,现在像落秧的茄子一样,萎了,被孙建平掐了好几下人中,这才幽幽醒过来。看到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顿觉心里堵得慌,要是……
要是真把侯厅*长气出个好歹,别说我爸,就是我爷也要受牵连!
唉!
早知如此,就该不出这个风头……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孙建平把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给他递来一杯水,“白同志现在感觉咋样?”
“你们商量出啥办法了?快点告诉我一声,侯厅*长会不会跟我过不去?他要是死了,我……”
这家伙语无伦次,显然吓得不轻,他虽然又狂又彪,但还晓得哪个官大,哪个官小,虽说他爷爷也是老干部,但毕竟影响力只限于县城,而人家……
厅级!
省里的!
他惹得起吗?
“赶紧回家,躲一阵子,等到这边消停了你再过来。”按照刚才大家商量好的,孙建平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哪?林场,人家的地盘,要是……”
“那我赶紧走!”
这家伙慌慌张张爬起来,又被老曹叫住,“等会跟我们一块走吧,这外边庄稼莫克的,指不定就碰上啥大兽,再把你给啃了!”
“那叔咱们快点蹽吧!”
这货终于知道怕了!
苏场长从里屋走出来,把一张开好的用地条子递给老曹,见白远志被吓得小脸煞白,失魂落魄的熊样,也忍不住笑,“白同志别害怕,侯厅*长这会八成去医院了,现在还腾不出空找伱的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白远志更害怕了!
“叔,咱们快点回去吧……”
这货急得都要哭了!
“别急别急孩子,咱们现在就回啊!”老曹心里也是忍不住笑,刚才牛逼轰轰的劲儿呢?
把你给狂得!
还得我们家建平收拾你!
“快溜的吧!”
白远志急得冒火!
马车总算跑起来了,白远志坐在车里,双手抱着头,想着等会怎么回县城,回到县城之后怎么和老爸交代,要是人家侯厅*长怪罪下来,又会是什么后果……
他越想越怕,全身都忍不住哆嗦起来,看得张子义直翻愣眼珠子,至于怕成那样吗?
至于!
怎么不至于!
白远志怕极了!
人家是什么级别?厅级!
说碾死我爸,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要是我爸完蛋了,以后谁还给我撑腰?
得去找我爷爷,他就我这一个孙子,平日里宠我宠得不行,让他老人家去省城一趟,找找人,看能不能把事情摆平……
侯厅*长您可千万千万别让我给气死了啊!
你要是死了,我们全家人都没啥好下场!
“驾!”
孙建平赶着马车,偷偷看被吓得直哆嗦的白远志,苦笑摇摇头,这种媚上欺下的东西生出来的狗崽子,完全继承了他爹的优良血统,在对待我们这些平民小老百姓时吆五喝六耀武扬威,拍桌子瞪眼睛,神气得不得了;可人家大人物咳嗽一声,就能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要死要活!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现在看来,白远志这人,与书中那个被吓死的小庶务官,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们俩可以称得上是一脉相承的兄弟了!
马车叮叮当当跑到杜尔基公社,吕主任下了马车,去和粮库拉粮食的货车司机吩咐几句,司机瞟了白远志一眼,冲他努努嘴,“上车吧!”
“诶!”
白远志再没了刚来时的嚣张跋扈,像一只阉鸡一样灰溜溜爬上驾驶室,瞅瞅这个小公社,心里感慨不已!
都怪这帮王八羔子,好端端的去什么林场,惹得老子闯出这么大的祸!
解放车突突发动起来,载着他离开杜尔基公社,直奔县城而去。
孙建平目送车子远去,转过身,哈哈大笑!
“叔你刚才没看到他吓得那样……手都哆嗦……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孩子简直了……”老曹攥着烟袋笑个不停,“就这小胆子,还敢跑咱们这立棍?真是不知道自个姓啥了!”
“人家不是说了么,姓白,他爹叫白什么来着?”
“好了好了,建平你这孩子也是够坏的,把人家吓出个好歹咋办?老哥哥进来再坐会儿啊!”吕主任也笑,拍拍孙建平的肩膀。
“不用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这也得抓紧回了,主任你先忙着吧!”
“那行,有空过来!咱们再好好喝两杯!”
“没说的!”
马车渐渐远去,吕主任搓搓下巴,看看公社唯一一条通向外面的乡道,又想起刚才白远志小同志的“杰出表现”,苦笑一声,回了自个办公室。
白远志这次是真的吓坏了,进家门的时候手还在止不住的哆嗦,把他老子——县人事局的头头白桂洲看得一愣!
“你不是被借调下乡去帮人家修水电站吗?咋这就回来了?”
“爸,我,我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