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慧珺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握着铅笔,飞快在孙建平手写的试卷上留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对于她这个大资本家的女儿来说,这些题目简单得有些侮辱智商了!
不过她仍是一丝不苟的把正确答案誊写在试卷上,她也心知肚明以自己的出身,基本上是不可能得到民办教师这个工作的。
只是……
钱慧珺只想用成绩证明一件事:我,并不比你们任何人差!
“喂喂喂,小小寰球的‘寰’字咋写?”
王金刚直接忽略掉前边的两道数学题,跳到自以为还会的诗词默写,可惜第一句话就把他给难住了!
“我也不会!”徐二丫一脸烦躁的咬着铅笔头,顶着纸面上那些字,有些她认识,但更多的她不认识,把她愁得直抓头发!
“王金刚,站起来!”
孙建平径直走过去,敲敲木板,厉声喝道!
王金刚把眼珠子一瞪,“干啥?”
“干啥,考试呢,你交头接耳干什么?再让我发现,直接零分处理!”
孙建平可不给他一丁点面子!
王金刚气呼呼瞪了一下眼珠子,从嘴里嘟囔一句知道了,又坐下来,两只眼贼溜溜的往对面的钱慧珺的试卷上瞟。
钱慧珺急忙架起胳膊,挡住他的视线。
干!
王金刚这個气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跟老子对着干,不想让我当这个老师吧!
他悄悄踹了坐在前面的周薇一脚,周薇扭头扫了他一眼,更是一脸惊恐的捂住卷子!像防贼一样!
他吗的小表子!
咋的不想吃我的大麻花了!
王金刚一脸郁闷的盯着卷子,嘴里念叨着孙建平是狗,狗是孙建平……
“闭嘴!”
孙建平抬手一个大脖溜子,抽得这家伙嗷的一声。
一个小时之后,孙建平把试卷收上来,咣当一声关上队部的房门,开始评分。
众人像等待命运裁决的信徒一样,一脸紧张的站在队部外面,虽然气温还在零下好几度,但一个个鼻尖都沁出了汗水。
相比繁重的农活,谁不想当个民办老师,每天穿得光鲜亮丽,教同学们读书写字,平时还能看看报纸杂质,而且还能拿满勤工分。
更重要的是,每个民办教师每个月补助五块钱!
一年下来就是六十块钱!
去年二马架工分最高的人家,也不过才拿了三十六块钱!
在他们看来,这个微不足道的民办教师岗位,就是梦寐以求的香饽饽!
不一会孙建平出来了,众人顿时紧张得像听候命运裁决的囚徒一样,屏气凝神,静静等着最终结果。
孙建平扫了众人一眼,把一张纸贴在门口。
十个青年一窝蜂的冲上去,目光从头到尾扫过,寻找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钱慧珺,一百分。
第二名,田光明,九十五分。
第三名,郝翠翠,九十三分。
……
王金刚找了半天,发现上边没有,又往下找,最后终于在第八名的位子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王金刚,三十五分。
“草!”王金刚气得一跺脚,再看最后一名的徐二丫,才九分,顿时嘎嘎笑起来。
还有不如我的呢哈哈!
可惜只有前两名有资格!
老曹、老张、老徐等人都来了,看着张贴出来的大榜,交头接耳,老徐瞪大眼珠子,眼巴巴的寻找自家女儿的名字,却在最后一名找到了,老脸登时一红,啐了一口完犊子玩意。
这回让他争他也不争了!
俺老徐……
丢不起这个脸面。
“我不同意!”排在第三名的郝翠翠尖叫着喊出声,“钱慧珺算个什么东西,她是五类,没资格给孩子们当老师!”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伙齐刷刷望向这个牙尖嘴利,一脸刻薄相的女同学,老曹一皱眉,“我说闺女,分数在这摆着呢!”
“那也不行,上边有明文规定,民办老师首先看成分,钱慧珺成分不行,我坚决要求取消她的成绩!”
郝翠翠也不傻,总共就俩名额,她排第三,只要干掉任何一个,她都能堂而皇之的上位,取代他们的民办教师资格!
而钱慧珺的出身,就是她取而代之的最大突破口!
钱慧珺顿时臊得小脸通红,她站在墙根脚,手搓着衣服,低着头,顶着脚尖,单薄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今年充其量也才十七岁,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局面。
将这个民办教师的资格拱手让出去?
不,我不甘心!
凭我自己实力考来的,就是馒头也要蒸一蒸(争一争),何况我一个大活人呢!
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的出身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更何况那个郝翠翠更是牙尖嘴利,厉害得很,万一……
万一……
钱慧珺有些畏惧的往孙建平身边靠了靠,这么多同学里,只有他是最公正最可靠的。
“你们这些人都是故意的跟我作对是吧,就看着人家钱慧珺长得漂亮,就想让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