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歇了好一气儿,总算定住心神,扶着大树站起来,张子义将掉在地上的弹壳捡起来塞进口袋,抓了把雪,将沾染在枪身的血迹擦干净,走到熊瞎子面前,不由分说,照准熊瞎子的天灵盖砰砰又是两枪!
“张叔,这玩意明显死透了,干嘛还……”
“建平你记得,对付这种大活物,必须补枪,要不然……谁也冒不起那个风险!”
张子义弯下腰,把那两個弹壳也捡起来,殷殷叮嘱,孙建平连连点头,他踢了一脚已经死得透透的熊瞎子,“张叔,我看这玩意最起码也有四百多斤,咋才能整回去?”
“这样,春贵,你认识路,你马上骑马回去,让你爸他们套车过来,把熊瞎子拉回去。”
“嗯!”
曹春贵摘下帽子扇了扇风,孙建平这才发现他脑门上全是汗,头发都湿透了!
谁不怕?
曹春贵自幼就在这片老林子里闯荡,他眯起眼辨别了一下方向,甩开大步,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接着!”张子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孙建平,孙建平接过来,用手指尖揩了一下刃口,感觉十分锋利。
张子义也从腰间拔出刺刀,在溪边的石头上磨了两下之后,招呼孙建平把熊瞎子转到一边去,放平。
枣红马一脸紧张的看着主人们摆弄死掉的猛兽,不时咬住孙建平的大衣下摆往后扯,生怕大狗熊突然活了,咬他一口。
孙建平笑着拍拍马头。
好意收到了!
放心吧没事了!
“熊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张皮子和熊胆,咱们俩抓紧把牠切了,万一等下冻住就扒不下来了……”
张子义手握匕首,刺啦一声,划开熊皮,赫然发现在熊肚子上,有一个手指粗细的枪口。
“现在你知道这熊瞎子拥护啥就可着你撵了吧!”张子义手指一抠,从熊肚子的肥油里抠出一枚子弹,扔给孙建平,“你那一枪把牠惹急眼了,也亏着这一枪,熊瞎子跑不动,不然咱们仨真得交代一个。”
“我那一枪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孙建平尬笑一声,张子义拍拍棕熊的肚子,“那是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正好枪管怼在熊瞎子的下巴上,要不然现在躺下的就是你。”
哈哈!
两人都笑起来,这一笑,枣红马也张开嘴,嘎嘎叫了两声。
好险啊!
马儿也差点被熊瞎子给啃了!
嚯啦一刀,熊肚子被锋利的刺刀豁开,里面的肠子冒出来,热气腾腾,张子义让孙建平在雪地上挖了个坑,将这些内脏扔进去,用雪盖好,免得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瞅见没,这个就是熊胆。”
张子义从熊腹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孙建平接过来一看,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冲脑门!
“山里的规矩,谁杀的熊,熊胆就归他,这头熊是你杀的,熊胆自然归你!”
孙建平嗯了一声,把熊胆接过来,放在雪地上,不一会就冻成了冰坨,张子义那边手中匕首不停,天气很冷,他要赶在熊肉冰冻之前分割出来。
熊肝、熊心、熊肺、熊排骨……
这头运气不太好的大公棕熊就这样被小小的人类打败,落得个尸骨分离的下场。
刺啦一声,熊皮被囫囵剥下,摊在雪地上,那些白红相间的熊肉也被切成小块,已经冻得有些硬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喧闹声,曹队长赶着马车,身后跟着好几个提枪跨马的壮汉,在曹春贵的引领下匆匆来到。
“这老大!”曹队长惊讶连连,“咱们老辈都没人打过这么大的棕熊,老张是你的手艺吧!”
张子义笑着摇摇头,“老曹这回你还真说错了,我见到这熊也吓麻爪了,是建平杀的。”
啊……
乡亲们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帅气的小知青,看得孙建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说是建平杀的你们都不相信,现在信了吧!枪眼在这呢!”曹春贵扯起地上的熊皮,指着天灵盖上的枪眼大声嚷嚷,“建平就顺着山坡出溜下来,枪管顶在熊瞎子下巴上,一下来了个大揭盖!”
“你小点声,虎了吧唧的把狼招来了!”曹队长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曹春贵憨憨一笑,“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看到,建平老能了……”
孙建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下扯了扯帽子,别表扬我!
“回去唠吧,抓紧收拾收拾,眼瞅着天黑了!”
众人一哄而上,搬熊肉的搬熊肉,扯熊皮的扯熊皮,不一会就把这四百多斤的家伙装上马车,往二马架村而回。
孙建平牵着枣红马走在后面,东北的冬天日落很早,还不到下午三点,太阳已经偏西了。
太阳的余晖洒在雪后的关东大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在远天的丛山峻岭间,给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山巅镀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
“真漂亮!”孙建平摸摸马头,幽幽想到。
回到村子后,曹队长招呼儿媳妇快点抱柴火烧水,一边招呼人从车上往下搬熊肉。
作为猎熊功臣的孙建平同志则被安排了个好活——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