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站长现在的表情并不是太好看。
实际上,他很想告诉马越,这两个菜再等等,还是先把自己准备的硬菜,做一个上来,镇镇场子。
有硬菜上桌,后面哪怕是慢点儿,人们都不会说啥。
现在这两玩意儿……
一個韭菜炒干豆腐,一个炒粉条,别说城里,在农村,家庭条件好的都能吃上。
俩菜端上去,就算那些人嘴里不说,心里不得犯嘀咕?
镇上来的最要脸的那个,可是给了老头50块钱,在镇里下馆子都能吃个不错的,回头在你家就吃这个?
可是,要真是现在不上菜吧,过会儿凉菜空了盘儿,满桌的人没吃的,那又属实在面子上不太好看。
想来想去,也没啥好解决的办法,只能带着犹豫和顾虑,从灶上离开,又回到了主桌。
上就上吧,大不了自己解释一下,有硬菜在后面,因为做起来时间长,所以先上点儿简单的。
马越紧随其后。
桌上,已经有人喝完酒起哄似的问,“快快快,咱们看看吴站长准备啥硬菜了?”
吴站长没接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越却是微微一笑,“各位久等。吴站长今日熬费苦心,为大家准备了九道热菜,而且有专门的寓意,简称福禄寿喜四步高。”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趣。
福禄寿喜四步高?吃这么多年席,头一次听见。
马越此前上九道凉菜,说法颇多,现在他们也很想听听,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能道出什么妙语。
但是,当炒粉条和韭菜炒尖椒放到桌上,他们眼中的期待感明显就降了一大截。
啥玩意儿这是?不会是菜质不够,菜名来凑吧?
毕竟,这俩菜,既不是新鲜品种或做法,也没有什么档次,也就是……
这颜色看着贼鲜亮,这味闻起来也还行。
一时间,几双眼睛都集中到了马越身上,想看看他能否圆这个场。
马越抓住时机道,“第一步,福菜两道。韭菜干豆腐,寓意大家的财运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割不尽,票子像干豆腐,一沓一沓摞得高。”
“蚂蚁上树,寓意大家好事傍身,福运如粉条绵绵不断,人品如肉沫唇齿留香。”
他才说完,就有人轻拍桌子,“说得好!”
马越又道,“其实,安排这两道菜,主要是从凉菜向热菜过渡一下。凉菜吃过后,肠胃偏冷,热菜油大,直接吃恐大家肠胃不适。”
“用这种素菜和半荤当个连接,接下来上硬菜,吃得更舒服。”
“请大家稍等,第二步禄菜很快就来。”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
经他这样一解释,吴站长的面色轻松了一些。
刚才他自己也在构思类似的说辞,当然,并没有马越这样一套一套的想得周全,也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
现在,马越说了,他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更何况,桌上人们纷纷表态,吴站长想得周到,连菜都这么讲究,果然是领导风范,不管是真是假,让他也没那么丢面子。
一时之间,桌上又热闹起来。
当然,为什么话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就算在镇上工作,那时候的人们也愿意吃肉呀。
不是说还有硬菜吗?
多说点儿话,熬熬时间,这韭菜干豆腐和粉条炒肉沫,还是能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留着点儿胃给后面的硬菜挺好!
直到有第一个人先吃了一口,才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两个菜,一个鲜香清爽,一个醇香浓厚,与他们印象之中的干豆腐还有粉条,真不像一个味儿!
一而再,再而三,那人已经不知不觉在狂炫。
两人从,三人众,很快筷子全都夹起来了,清一色的评价也出来了,“这菜不错!”
吴站长自己一尝,也是容颜大悦,自己也伸出筷子夹了一口。
在半分钟的时间里,他愣是没想到该怎么具体评价这俩菜,反正就是感觉……好吃!
镇上的饭店,真都不一定能做出这味儿来!
只是,当这两菜又过半,马越的后续菜肴还没到。
桌上人们心底的馋虫已经被彻底勾起,眼看这两个菜吃下去又要见底,他们都纷纷催着吴站长去看菜。
马越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吴站长刚刚一欠屁股,他就来了。
“上菜!第二步,禄菜三例。”
“辣子鸡,红通通,事业一片红。”
“糖醋排骨,甜蜜蜜,赚钱最如意。”
“尖椒酿肉,香辣辣,钱包装不下。”
“请大家慢用,稍等,第三步寿菜将至。”
音落菜至,香气扑鼻。
当时的北方农村,这三样都不多见。其实很多人只是听过,未必吃过。
便是在镇上饭店,也就是糖醋排骨多见一点儿。
因为辣子鸡鲜辣香三味的协调不太好把握,一般厨师不怎么尝试,即使有做的,价格也高。
至于青椒酿肉,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新吃法。
只用了一分钟,桌上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