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穿飞鱼服了?”
县衙门口,李新年依旧是飞鱼服,错金牛尾刀,而段兰荪却换了一副寻常老百姓穿的衣服。
段兰荪露出一份仔细思考后的表情,道:
“我想了一下,去昨天那个村子调查线索,还是低调行事更加方便一点。”
有些长进嘛,小老弟……李新年赞许地点点头,告别段兰荪后,独自一人便进了县衙。
进了后堂办公公署,李新年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唤过一个衙役,问道:
“你家典史呢?去把他喊过来。”
李新年照例开始每日一次的施压环节。
对面的衙役低着脑袋,支支吾吾,半饷才憋住一句话来,道:
“回禀大人,典史……他今日休沐?”
休沐?继知县,主簿之外,这典史也休沐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捕头,快手?
这偌大的黄冈县衙,竟没有一个敢出来主事的人?
李新年觉得现在的状况让他忍不住发笑……
“那五具尸体现在在哪?”
衙役答道:“尸体现在还放在停尸间。”
李新年道:“放了这么久,怕是都要臭了吧,埋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是是。”那衙役应了一声,就跑下去了。
在这县衙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到目前为止,经过这几日明里暗里一些痕迹,其实这桩案子,已经有些明朗了……
李新年决定要去会一会这黄冈县的知县。
其实新明一朝的县衙配置,和前朝一致,都是前衙后邸的模式,前衙为衙门办公之所,后邸是县官及其家人日常起居之所。
但是黄冈县的这位县太爷明显不住这里。
靖安司早已打探清楚,这位县太爷是浙江人,据说是湖广布政使何茂昌的门生,去年刚一赴任,就住进了黄冈县内一座堪称典雅精致的府邸。
李新年本欲直接前往那县太爷的府邸,出了衙门,还没有走几步,却听身后马车麟麟之声渐近……
然后是一道吆喝之声,“前方之人可是靖安司的李新年李大人。”
李新年回头望去,见一辆装饰有些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方才就是那赶车之人说话。
随后马车的帘幕掀开,一位气质英武,仪表堂堂的青年男子探出身子,脸上堆满亲切笑容。
李新年心中隐约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却仍故意摆上了一副官面人公事公办的态度,冷淡道:
“靖安卫奉钦命办事,何人在此大呼喊叫?”
这青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滞,却立刻恢复如常,道:
“李大人,小弟乃是黄冈县黄家黄若谷,前几日家父宴请诸位大人时,小弟并未在场。”
李新年上下打量此人,才露出一副刚想起你是谁的表情,道:
“哦哦,原来是黄家的公子,这些日子倒是听说过你几次,不知你找下官,有何事?”
黄若谷拱拱手道:
“并无甚大事,这些日子小弟多和靖安卫的诸位哥哥相交,听他们言谈中对李大哥多有推崇之意,今日特来与哥哥一叙。”
李新年皱皱眉头,道:
“黄公子,今日下官尚有重大案件需要调查,并无时间与你一叙。”
这黄怀谷脸上的笑容又淡了淡,不过前几日和其他靖安卫结交之时,在没有收到自己礼物前,差不多也都是这种态度,他并不在意,再次露出一抹笑容,再次邀请道:
“呵呵,李大哥,小弟此次来,正是要为哥哥排忧解难,何不上马车一叙。”
李新年上下打量他半响,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觉得这样也比较省事,不用再去找他们家了,便直接靠近马车。
黄怀谷给他让了位置,扶他进来。
马车里甚是宽敞,不止黄怀谷一个人,还坐着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拱手向李新年行礼,举手投足间,却有行伍气息。
“李大哥,小弟得闻您在那乌龟洲上智计无双,谋算人心的事迹,真是敬佩的无以复加啊。”
李新年淡然一笑,错金牛尾刀横放在膝盖上,道:“好说好说,这位是?”
这黄若谷面上闪过一丝自得之色,介绍道:
“李大哥,这位是湖广省臬司衙门的冷利大人,小弟闻大哥正苦于查案,特请这位冷大人助一臂之力。”
李新年笑道:“不知这位冷兄是以什么身份相助查案的,是以臬司衙门的官面身份,还是以私人的身份?”
这位冷利是个话不多了,皱了皱眉头道:
“是以私人的身份来相助查案的。”
能被黄若谷这种乡绅之子请来的,自然只能是以私人身份。
黄若谷此番行为,其实也是好心,想结交攀附。李新年之前也是一个喜欢与人结交的人物,可这次却是存心要给这黄若谷不痛快,没安什么好心。
“黄公子是何意,下官奉命查处关于此漕运船之案,自有下官一力承办,何须有旁人协助,莫非黄公子不相信下官办案的能力!”
李新年冷笑着,发出诛心言论。
那脸上还带着笑容的黄怀谷和冷利面色俱是变得很难看,被李新年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