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陵城东兵马司这个小小的衙门被调动起来了。
在霍解这位老大的带领下,二三十位青壮儿郎们气势汹汹地涌出门,朝着崇业坊那邻水巷子走去。
但诸位看官切莫看过错了,这可不是寻常的帮派斗殴厮杀,是正儿八经的官兵出动。
好歹霍解也穿上了八品的武官官袍,写了公文调令,汉子也俱是穿着黑色制式公服,拿着朝廷派发的兵刃。
同时还不忘差人往金陵府衙和兵马司总衙门递条子汇报。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梭在城东这片狭窄拥挤的大街小巷中。
而那崇业坊的邻水巷子,似乎也得到了什么信报,等到霍解带着儿郎们到达时,本该开门迎客的酒肆赌坊,以及暗娼妓馆,竟都是门窗紧闭。
那霍解副指挥头顶戴着武士小冠,一只手捏着弯刀刀鞘,一张精瘦的脸皮上面无表情,身后黑衣儿郎众众,还真有股子气势。
“给我搜!”
霍解手臂一抬,厉声喝道。
身后的巡街卒们如潮水般涌入邻水巷子,冲向巷子里这些铺子,大声呼和叫门。
只有李新年,站在穿着官袍的霍解身后,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却听得霍解侧头道:
“小李兄弟,毋须过多担心,小王虽然是你手下的,但他也是我兄弟,今日哥哥一定要他们给出个交代来。”
李新年随意搪塞两句便没理他,认真观察箱子里的形势。
临水巷子中的铺子里分明是有人,可巡街卒们叫门之时,却生生没有一人答应,最后只能暴力开门。
一阵阵殴打叫喊哭泣声响起。
巡街卒们破门而入,把店里的小厮,掌柜,帮闲,还有几十名低声哭泣,面色惶恐的女子赶了出来,一个个都跪在巷子旁那条水沟中。
李新年甚至看到了那天晚上,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那个肥腻管事。
此刻,他的脸上此刻还裹着白纱,哭哭啼啼,望着站在前方冷峻的霍解,拖着沉重的身子,爬到霍解脚边,哭丧道:
“霍副指挥,霍大官人,小人哪里得罪了你,何至于此啊,这些年来孝敬……”
“住嘴!”
霍解面色铁青,怒斥一声,一伸脚,白底黑靴踹到这肥腻管事脸上,将他踹到那水沟之中。
又吩咐左右的巡街卒道:“把他拉上来!”
于是那管事又被巡街卒们从水沟里拉上来,本就受伤的肥脸此刻愈发肿胀,红的紫的,如同猪头一般。
见这霍解不讲情面,他竟开始喊叫起其他几位他平日熟悉的巡街卒和小旗的名字了。
“徐三刀,朱大虎,王肆……你们快来救我啊。”
然后这管事就绝望地发现,周围的巡街卒竟都是往日没见过的生面孔,零星看到两三位熟面孔,也是目光冷淡的扫过。
霍解厉喝审问道:
“韦胖子,我问你,我小王兄弟在何处,你把他怎么呢?”
管事韦胖子猛地一怔,道:“什么小王兄弟,我能把他怎么呢?”
和那些巡街卒保持一定距离的李新年眉头紧锁,盯着那管事,聚精会神地听着。
霍解冷冷道:
“王德胜,就是昨日来你邻水巷子征查税钞的那个!为何他进了你韦胖子的巷子,今日却没有出来!”
“胡说胡说……”韦胖子一张肥腻脸庞竟颤抖起来,惊愕道:
“昨日下午那王德胜是来征查税钞,可是我哪敢动他,税钞给他后,我还请他吃酒一直到晚上……甚至还多给了五贯钱,要他送给前日晚间新来……的那位小旗……对,他多半是去给那位小旗送钱去了……”
听到事情扯到自己,李新年愣了愣。
霍解转身面向李新年,沉声道:
“小李兄弟,你昨日晚间可曾在家,可曾收到小王送的五贯钱?”
李新年看了眼那管事,摇头道:
“昨日晚间属下一直在家,未曾见到小王,也没收到他送的五贯钱。”
霍解又转身面向那管事,神色愈发严峻,道:
“韦胖子,你还不从实招来!我上午问过好些人,多说只看到小王兄弟进你这邻水巷子,却没见到他出来过,定是你把他怎么着落!”
韦胖子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强力顶着撑着,还能怎么样?只是一味面盘颤抖,大声道:
“霍解,你不要血口喷人,不要诬陷我……”
“你这头白眼狼,你这条狗,之前给你明里暗里给你送你……”
可是还没等到他话说完,一个冷眼旁观的巡街卒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他鲜血和牙齿飞出。
霍解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忽然从一个巡街卒从赌坊内冲出来,面色焦虑愤恨,边走边大声道:
“霍指挥!”
“找到尸体了,小王兄弟果然这群奸人所害!”
邻水巷子里炸开了锅,巡街卒里人人激愤。
李新年愣了愣,他原以为小王只是被殴打关押,没想到真的是死?
霍解的面色变了变,一双眸子露出如鹰隼环顾般的眼神,语气越发愤怒,对跪在地上听到消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