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后方的骚动,出自西江江面。
这点陈昌没有想到,只怕陈文戒等更加想不到。
陈文戒大军之来,一路畅通无阻,直逼西江高要段,更是将高要城三面围住。
在他们看来,高要城下一只船都找不到,这大概是支援广州,全都开了去。
故而只需防备陆路,并不对水路检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催动铜鼓,命令士卒杀上高要城时,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支人马躲在远处,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
“高要城方向似有动静,贼人似乎对高要展开了攻击。”
陈休先带走的另一支别部的两百号人马,早已在一处渡口休整多日。
高要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陈休先暂时不得而知,但从高要城方向传出来的隐隐铜鼓声及其愈加撕裂的喊杀声,足以证明贼兵已经跟高要守军打了起来。
“父亲。”
小大人陈昙朗,年已十五,自请随军,披上犀皮甲,腰配大刀。
不说刀是歪的,就连眼睛也是惺忪赤红。
陈休先拍了拍他胖嘟嘟的脸蛋,又帮助他整理了披得稍微歪斜的衣甲。
也难怪,陈昙朗虽则时常跟随陈霸先出入营中,在船上待着的时间也不少,奈何水性不佳,颠簸了几日,在船上又睡不好,小小年纪已是疲惫不堪。
是以,在无事时,陈昙朗只能去睡觉。
被铜鼓声和嘈杂的厮杀声吵醒的陈昙朗,立即从榻上跳下,马上来见陈休先。
“父亲,发生了何事?”
陈休先手从他衣甲上拿下,方才一指前方。
前方江面上密密麻麻船只无数,将江面都堵住了。
铜鼓声和厮杀声从那边传来。
陈昙朗揉了揉眼睛,眼珠猛然睁大。
“唔!是……是贼船!”
他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楼船早已经开出渡口,此时也已经逼近高要城这边了。
陈休先嘿然一笑:“怎么,你怕了?”
陈昙朗想到从弟陈昌七岁尚能一支弩箭射断贼人旗杆,他比他痴长七八岁,焉能说个怕字?
如果说之前的他玩心重点,对于军事也不甚关心,还是个吃喝玩不愁的小胖子。那么,此时的他就不一样了。
父亲的到来,高要城所面临的大敌,比他还小的陈昌对他的激励,使得他也很快成长了起来。
他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按着刀柄,站直身子说道:“孩儿不怕!”
“哈哈哈!”
陈休先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甚是欣慰。
也知道,这次将好儿子送到二哥军中没有白送,到底学到了些东西。
他自己的儿子,也只有这一个,陈休先之所以送过来,也并非不再疼爱,实在是因为儿子之前的贪睡贪吃,已经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操碎了心。
他们既然身处南边烟瘴之地,时刻需面对俚僚蛮溪等各种复杂势力,没有点本事,只怕今后是混不下去的。
是以,他才会一咬牙,跟着他的大哥学,将唯一的儿子送到陈霸先军中历练。
现在好了,看来这么多日子的随军生活,也让他有了长足的进步。
陈休先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理会。
转过身来,面对眼前的西江,以及西江上密密麻麻的船只。
船只将要靠近了。
他面无惧色。
此次来前,他所在的战船曾在一处渡口休整。也在此间,陈休先为解决船夫问题,曾派人在左近临时征集了一些,此刻全都带了来。
有了这些船夫,那些跟随而来的两百甲士也就好腾出手来进行布防。
他所在的船队,以他这支楼船为主,辅以七八艘艨艟。
艨艟各自分工,五艘在前开路,其余则护卫在楼船旁边。
在贼人发现他们的战船,派出一部分船只欲要拦截时,前方艨艟中的士兵首先进行了攻击。
在弓弩一轮轮的射击下,贼人船只上士兵倒下一片。
这也难怪,贼兵起兵仓促,船只多为民船,根本没有躲避箭矢的船壁。
就连弓箭,也只是稀稀拉拉一只船上配备不了两个,且都是较为普通的弓矢,射程也不远,更谈不上形成战力。
而陈休先这边,两百人中就有七八十是他亲手带来的,久经战阵,弩箭配备也很是齐全。
两边装备上的差距,也立马在战阵上体现出来。
对方船只纵然有几十艘围了上来,但在弩矢的打击下,很快被打的溃不成军。有不少船只已经掉头就跑,更多的被堵在了中间,去留不得,只得投入水中以求脱身。
而这边不利的战况还只是局部的,也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在得知有敌打着陈字旗从江面过来,陈文戒倒是微微一愣,还道:“有点意思!”
旋即再次命令抽调船只进行拦截,务必将之击毁。
这次,出动了一艘大型楼船,以及百艘船只。
在楼船的带领下,迎着陈休先的战船队伍就是一通输出。
在数量的劣势下,前方的艨艟开始出现了颓势,眼看就要被敌船包围在中间。后方的艨艟在得到命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