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停止不前?”
卢子烈就要举起手中大槊,点到前军探马身上。
一路行来,风风火火,都快走到隘口了,不想前军突然不走了,是以让卢子烈很是恼火。
他烈性子,二话不说,就要劈砍他。
探马赶紧滚到一边,与卢子烈指着道:“卢将军请看!”
卢子烈鼻子不耐烦的一哼,叫他滚,自个打马上前,欲要看个究竟。
前面,路中间多了一股人马。
打的是陈霸先旗号。
这股人马拦在道途,眼看到他们过来,不让也不退。
他们身后密林里,还有战马往来奔驰。
而更远的地方,尘埃滚滚,鸟兽惊散。
“嗯?”
就在众军最前面,有个身着白袍的将军,他腰中按剑,右手持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一动不动,有如泥塑。
微风徐来,掠起他的胡须,须髯如墨。
但他仍是没有动。
纵然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千军万马,到底不为所惧,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或者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这般模样,卢子烈反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问身边小将:“可曾知道陈霸先他喜穿白袍?”
“卢将军说什么?”
小将也是一脸懵,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卢子烈虽然性子烈,到底非是莽撞之辈。
得不到答案,他再看了一眼对面白袍将军,。
对方仍是一脸古井无波。
拿不定了,只好抬头看他旗号。
“当真是陈霸先本部人马?”
虽然他二哥卢子略已经告诉他周文育的话,说陈霸先本部当在北面,他当时或许信了。可到了此时,他已经开始了怀疑。
那边是陈霸先,那么这边又是谁?
这边难道不是陈霸先?
再看他身后,密林处尘埃滚滚,也不知道那边埋伏了多少的人马。
也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大概是想他冲上去自投罗网呢。
卢子烈心下骇然,耳边卷起一口风,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
“贼人如此镇定,当是陈霸先本部人马无疑!”
他身子一缩,就要扯马回头,听听身后人的意见。
然而,他这一动作不要紧,刚刚有所动,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
陈擬敢以三百左右的人马摆在当道,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完全没有了顾忌。
面对滚滚靠近的人马,他纹丝不动。
原本还胆怯的身后甲士,还欲随时跑路。但陈擬不动,稳如泰山,他们也就没有敢动。
以至于,卢子烈之来,陈擬仍是装作任何事也没有,甚至敢跟卢子烈对视。
心理战上,卢子烈完全败给了陈擬。
陈擬的岿然不动,也给了他身后人马以信心。
一旦卢子烈动了,陈擬可就完全不客气了。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长矛一指,虎吼一声,带头冲杀上去。
而他身后的甲士,完全不怯,跟着陈擬就是一通埋头横撞,也不管对面是否千军万马。
以至于,卢子烈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人马已然骚动不已。
他扯马回头的动作,偏偏在敌人发起进攻时,愣是让部下误会是他将要逃跑。
如此一来,他部下人等更是站不住,往后就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算是卢子烈反应过来,还想掉过头来,带领将士冲击。
然而,给他的时间又哪里足够?他们相距本来就近,陈擬带头冲击,眨眼功夫就已经杀到。
此时还想要组织进攻,也完全来不及了。
五千人,还没有出手,就被陈擬带着一支人马横冲直撞,将之割裂分开。
“杀!”
喊杀声有如雷动,滚滚而下,三百人的声势硬生生搞成了千军万马,使得卢子烈的五千人马乱作一团。
陈擬举起手中长矛,扯马一个来回,早将贼军队列再次捅了一个窟窿。
贼军一旦上下不相统属,根本形成不了战力,遑论组织还击了。
就连他们的主将卢子烈,此刻也是被乱军裹挟,身不由己的乱走。他还想要扳回颓势,奈何身边无人,想要指挥也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好在他手中还有大槊,槊下还可劈杀拦路之敌。
他奋力诛杀数人,仍是没有杀出重围。
也就在此时,他瞥眼看到白袍将军冲杀于部伍之中,身后士兵也被冲散不知凡几了。
他挺起大槊,猛的向其发动攻击。
“陈贼,纳命来!”
卢子烈以为他是陈霸先,还想着要将其斩杀,以此来挽回颓势。
只是他所攻击的,倒也是姓陈,不过不是陈霸先,而是陈擬。
陈擬早杀红了眼,他不管谁招呼,眼见他大槊挺了上来,他也是毫不胆怯,同样挥舞手中长矛,亦是向前击来。
两个人往来冲了一回,还没有展开攻势,又被人马裹挟着到了乱军之中。
就算这样,他卢子烈仍是不放过陈擬,扯转马头,又来了第二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