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苏心斋等让开,从后走来巡城到此的陈谈先。
陈谈先身后跟着其小子陈顼。
“昌见过伯父。”
陈昌浑然不觉陈谈先不知何时驻足听他阔论,见他走了过来,他赶紧退后两步。当即向他一拱手,随即与陈顼见过。
“陈顼从兄。”
陈顼对他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认同他刚才的话。
陈谈先则目视了陈昌一眼,捋了捋胡须,与胡颖道:“我刚才观贼兵动静,正如昌之所言,贼人三面击鼓,欲乱我军民之心,其狂可知。且贼置船于西江,东西游弋,毫无头绪,又是其之弱点。我等若是此时出击,必将给予贼人一次重击。”
“话虽如此说,可若一旦出城,贼兵不以数计,层层杀上,只怕难以收场。”
胡颖身负守城重任,虽然被陈谈先二人说得心痒难耐也欲一试,但也得为全局考虑,还是以稳重为妥。
陈谈先笑道:“目下登岸贼人还只是一小部,且观他们毫无戒备之心,散漫至极,若我等此时突然出击,贼必惊恐,是破敌唯一机会。”
陈昌也立即说道:“伯父所言极是,胡司马切不可再行犹豫。”
胡颖看了陈谈先一眼,再看了陈昌一眼。
摇了摇头,说道:“上至府君,下至七岁稚子,果然汝等陈家人皆都是胆气粗豪之辈,眼睛里就没有一个畏惧之色。然我也正是看中此点,这才愿意一路追随府君至此。”
胡颖初年为武陵国侍郎,东宫直前,后来征讨俚洞,自结西江督护陈霸先。陈霸先因为他是同郡,对他很是客气,待遇甚隆。胡颖得此知遇,遂从此追随陈霸先南征北战,陈霸先常以心腹为之任。
陈霸先之出征广州,便以胡颖为留城司马,将妻儿都留在城中托付于他,足以见得陈霸先对他之信任。
而也正是因此,胡颖更加不能辜负陈霸先,不能不做周全考虑。
至于陈谈先,身为陈霸先兄长,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如陈霸先,但他向来以胆气著称,武艺也颇为不俗。曾帮助陈霸先平定安化、新化二县之乱,亲手斩杀贼人十数,得新化县丞。
也难怪,胡颖会将之一并称许。
如今胡颖话里语气有了松动,陈谈先立即说道:“机不可失,请胡司马据守此城,我来带人马下去一战。若我等不能全身而退,还请胡司马不需客气。”
虽然胜在勇力,若不能一战溃敌,让敌人跟着到了城下,则此等情况也就危险了。如果开城,则贼人跟着进来,势必阻拦不住,全城必将陷落。
而若不开……唯死一途。
陈谈先有此交代,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见,此战是九死一生。
然而如果不能抓住唯一机会,则很有可能错过,一旦贼兵云集,则高要城的负担更加重了,胜利也将更加渺茫。
是以,只能是一搏。
胡颖尚未开口,旁边陈顼就已经站了出来,拱手道:“请父亲带上顼儿,顼儿惯用弓马,得仲父指教多日,顼儿也学了一身本事。如今贼人临城,该是顼儿为此城百姓一战的时候了。”
陈顼现在年纪虽然不过十四,但个头早已经长开,常随其长兄陈蒨出入陈霸先军中,也是练就了一身臂力,当如他所言,弓马皆熟,比起一般成年人不遑多让。
难得陈顼小小年纪眼中就有百姓,陈昌亦是不觉喝彩。
走上前来,与胡颖说道:“可惜昌尚是稚子之身,身体尚未长全乎,若昌年于从父兄,当驰骋沙场,陷阵于两军阵前,杀贼破敌,报效朝廷,护佑百姓。”
不过,在他看来,毫无战阵经验的陈顼此时要上阵,只怕其父也不肯。
更何况,是此等九死一生之战。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陈谈先道了声好,从旁边士卒手中拿过一柄横刀交给他,又吩咐道:“速回,换了衣甲来见我。”
“诺!”
别提陈顼有多高兴,一直绷着的脸,此时也有了笑意。
他回头看了陈昌一眼,当即转身就下去了。
陈昌能体会到他此刻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也许,他还不能真正懂得爱护百姓,但他若能得到一次与父并肩作战的机会,当自比起任何事情都要开心,都要高兴。
谁让,其父陈谈先向来比较沉默寡言,平时也不跟他怎么说话呢?
胡颖一时插不上话,呆愣旁边。等到陈顼下去了,还欲再劝:“此一战凶险万分,陈县丞难道不再考虑考虑……”
话到一半,突然看见陈谈先脸色不悦,眉头微微一蹙,知道他一句话也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立即改口,
“唔,看来是我多虑了,如欲出城,果如昌之所言,只需两百人马?”
听胡颖这么一说,陈谈先方才按剑说道:“我有本部百人足以,何须两百?”
果然够狂。
陈昌心下暗惊,他还计算出动全部两百精锐,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还是有点凶险的。此刻他居然只带本部人马出战,着实太少了。
陈昌立即说道:“伯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