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这封拜帖时,作为家主的沈澄延整个人是茫然的。
“谁?是哪房的子侄辈?”
这其实也不怪他消息闭塞,当时沈明远出手干脆利落,根本没逃出去几个活口,仅剩下的几个贼人好不容易捡回条性命,哪敢出去张扬些什么。
再者万家商队不可能自曝其短。
要知这趟不光折损商队护卫,甚至连直系血亲都栽在里面一位,不可能对有毁声誉之事大张旗鼓宣扬。
外人通过商队护卫折损的情况,也仅仅只能知晓是遇了流寇,具体情况万家不说谁又能清楚。
如此沈澄延根本关联不起两件事。
更何况临近年关,远在各地的沈家人也都一一归乡,沈澄延更是摸不清楚头脑究竟是哪家的孩子在哪方面恰巧帮到了万家。
家大业大也是件烦心事。
沈澄延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符合条件的人选,索性就差人问去各房,看谁家自己认下这桩好事。
很快,沈澄延便从管家口中得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大老爷,二爷那边认下了,说是他家大儿子做的。”
!?
澄海的大儿子,就算过了年,也才十一岁吧。
沈澄延投以怀疑的眼神,问道:“明远他今年立夏前去的三一门,迈入修行之门才刚刚半年时间,能是他吗?不会是巧合吧。”
管家不敢妄自议论,只是猜测道:“以二爷的性子作风,不似会无的放矢的人,或许其中可能有误会,要不大老爷您再等等其他旁支的消息?”
沈澄延微微点头。
其实对于万家的来访,他另有看法。
‘这些年沈家持续往燕武堂输送人才,也算有了不小成果,在燕武堂地位与日俱增,万家此次上门,会是存了联手的意思么?还是想敲打一二?’
毕竟万家作为燕武堂真正的大支,比起沈家这种半道子投靠的,在话语权和实力方面,都要高出不少。
沈澄延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可能是借机生事。
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沈澄延两手都要做足准备。
听了沈澄延的吩咐,管家也没再多说什么,主家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
“还有,无根生的事,有下落了么?”沈澄延最后问了句。
管家一直在收罗这方面的情报,听到沈澄延问询,立马回道:“没,不过如今在外面,还没听到有关四爷和明岚的风声。”
沈澄延叹了口气,没有人会喜欢这种授人以柄的感觉。
“就这样吧。”
大年三十,沈家晚宴。
此刻沈府内除了四房直系外,从龙溪沈家散出去的旁支也纷纷上门,一同熟络关系,共度新春。
从三一门求道归来的沈明远,则成为了不少同龄人的目光焦点。
“明远,我听说三一门拜师要求严格的很,你可是咱们沈家头一个去三一门,了不起!”
“真羡慕你能天天看到大盈仙人,我要是能见上一面,和他一起吃顿饭就好了,能吹一辈子呢!”
“没出息!”
少年们的话题总是没有成年人那般工于心计,聊起天直直白白,说喜欢就是喜欢,说羡慕就是羡慕。
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沈明远只好一一解答。
位于首座的沈澄延,看着家族里热热闹闹的一幕,心中阴霾驱散不少,他看向一旁的沈澄海,夸奖道:“二弟,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沈澄海微笑不语。
紧接着,沈澄延又问道:“万家的事,你一直都没和大家细说,总归让兄弟几个很是好奇,明远到底是如何帮到万家的。”
话音落下,老三也应和一声,道:“要不是族里其他人都没人认下这码事,我还以为是明远调笑我们长辈呢。”
面对二人的追问,沈澄海只是笑笑,目光看向堂下的沈明远。
“明远的手段,比你们想象的要厉害很多,他和我说,想整肃一下沈家的家风了。”
“哈哈哈,老二,你自己的话可别加在明远这孩子身上。”
“就是,二哥你的心思大家伙谁不知道,不过还是那句话,族老里支持谁的人多,咱们哥几个就听谁的,你想整肃家风,那得大伙都同意才行。”
交谈间,老四唯有沉默。
因为他就是那个时刻会落得被拉出来整肃家风的人。
作为可能导致如今沈家的声势衰颓的潜在根源,自从无根生上门后,沈澄郁可谓地位岌岌可危。
随着无根生破除契约后,沈澄郁的话语权更是一落千丈。
‘我这不也是为家族未来考虑,明岚所契约的也并非良善之辈,不过是让他们狗咬狗,如此拘泥小节,我沈家何时才能再出一个类似于高祖般的人物!’
这话最终还是烂在了老四的肚子,成王败寇,输家没有解释的理由。
如若真有那天,他不想坐以待毙。
一场晚宴,几方勾心斗角,每一个都觉得自己为家族考虑的才是对的,都觉得自己将宗族利益放在首位。
除了依旧欢声笑语的孩子们。
正月里的时光过的飞快,祭祖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