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言所去的方向。
刚刚那短暂交锋,他百分百肯定就算金丹九层的修士也无法硬抗此人。
柳江宁疯了,绝对在燃烧寿元,秋冥子本就岁数老迈,哪里敢和这种疯子纠缠。
轰
夕阳消散,黑夜来临,山外那密密麻麻的金色剑影率先攻破大鼓院方的护山屏障,接着就像是一团充气肚皮破开大洞,更多的金色剑影顺着这洞轰击,洞越破越大。
等到秋冥子追来时,这处阵基密室也已经被钟紫言破坏,头顶金光如雨幕穿透屏障。
“下一处在哪里?”
“那里是青峰院、那里是白羊院、锦华院、庶务殿左侧……”秋冥子气不接下气,连着指了几个方向,还想再多说两句时,身后剑芒已至。
钟紫言不做停留,一处阵基接着一处破坏,秋冥子边逃边挡,愁苦不迭。
每破一处阵基,漫天金色雨幕就会轻易穿透大阵降落下来,待第六处时,秋冥子苦涩大叫:
“钟小友,老夫拖不住了!”
老道已经将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家当都用出去,就差最后的棺材本补贴完。
钟紫言一言不吭再用十息破掉这处,“我去拖,道兄你来破坏。”
十丈高的青色龙卷随风涨幅,硬撼那巨亮如白昼的剑芒,剑芒中柳江宁一声蔑视冷笑。
“小心!”
言语未及,秋冥子只见那剑芒穿透龙卷,一剑刺穿钟紫言胸脯。
时间像是缓缓顿停,秋冥子诧呼:“十层大圆满!”
又如刹那消息,身处当局的钟紫言惊恐无比,死命推踢,迎面剑芒中柳江宁露出身影,眸内黑暗中只余点点白星,冷静的让人害怕。
“钟掌门,你的崛起可真是令柳谋十分意外啊!”
此时的钟紫言不论手脚如何使力,浑身灵气由青转血色,煞力迅速侵蚀柳江宁抓握自己的臂膀,那臂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白骨,可这臂膀的主人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
钟紫言双目露出大恐怖,眼前这人冷静的就像一座冰川,而自己好似被他压在手里的蚂蚱,平生头一次遇到同阶修士可怖如神魔,真是见了鬼。
即是命该如此,钟紫言也不再奢求逃脱,体内金丹之中散发滚滚气浪,那就同归于尽。
却见对方保持着一手握剑一手抓自己肩膀的姿势,身旁一颗金丹竟然先自己一步挖出来。
“钟掌门莫急,柳某一生少逢敌手,此时生机已灭,想以最后的短暂时光和你谈一桩生意。”
此时神识交谈,钟紫言极力克服自己身体肌理流露的胆怯,那是一种来自基因深处亿万年进化下来的生命面对死亡本能触发的懦弱:
“什么生意?”
“当年清灵山覆灭,柳某给了初结金丹的陶道友一个机会,应允他带着一伙残余小儿离去谋生,方才有你新赤龙门今日复盛……”
柳江宁继续说着,钟紫言心头却是震撼,这似乎应该是当年的真相,难怪陶师伯很少提那段过程。
“若是贫道此时不允或者事后反悔又如何?”钟紫言面色决然。
柳江宁冷笑,“若是不允,你今日就到此为止罢了,可若是应下,柳某不怕你事后反悔。”
钟紫言哪还不知,对方深知修真练气最重要的是道心,其人对自己秉性的判断甚至超越了自己,若是将来自己反悔,恐怕结婴没希望了。
……
在争杀一道,钟紫言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生死时刻,漫长到心中勇气生灭无数轮回,可在下方秋冥子看来,那二人于半空中的停顿,也不过几息的时间。
随后那白昼剑芒抽离钟紫言体内,顺着就近的金色雨幕逆冲山外,洪亮之音辅以剑鸣啸天:
“赤龙门小儿辈,记住柳某今日这剑式,名曰:大寂灭无尘剑!”
那剑芒冲天袭来,裹挟着无匹剑意,内里竟然隐隐生出丝缕大道真意,逆着金色雨幕直直轰撞万人军阵,瞬息间令得赤龙军阵里死伤千人。
柳江宁神魂俱灭,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回头望向偌大的千叶山峦,心头一声无奈幽叹:“可惜了……”
天际云端,白发随风而动,陶方隐捋须定睛,脑海里闪过年轻的时候多次与这生死宿敌的切磋对决,此人风华从未输给过自己。
谁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
“稳住阵型,不要乱。”
“莫要牵动心神…”
……
赤龙军各统领纷纷提吼,位居中央二把手位置的姜玉洲满眼星芒,是这个,就是这个,他此番随军东征为的恐怕就是观摩这一刻。
姜玉洲心中大有感悟,由浅及深。
而千叶山后山光明峰,许多柳氏子弟泫然泪下。
年长些的人尤记得当年,那一袭银袍猎猎随风舞,面容法令如山,世人谁闻柳氏名,光阴之间他也曾是少年郎。
轰喀喇喇
世再无断江神剑柳江宁。
一刻不到,随着柳江宁的誓死反扑,守护千叶山几百年的青光大罩恰好在这时耗尽支撑,遮天蔽日的金色雨幕将大罩打成了筛子。
漫山遍野的灵气轰炸,火光冲天,哭喊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