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晋好生惊骇,他曾在稀硝山腹内的浮光掠影中看过圣祖,瑶婳和寥廓的形相,那时他们风华正茂,皆是容光焕发的少年模样,想不到浮沉数十万年后,瑶婳再度凝聚成形,呈现出来的形貌依然艳光四射,令人不敢仰视。
他心生踌躇,不知该上前行礼参拜这位老祖宗,还是…还是拔出长剑,将这个掀起腥风血滥老祸害砍成两截,永绝后患。
两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古晋敛眸后退一步,斟酌了一下用词,双手虚虚做了一揖,淡淡道:“古晋见过先贤。”
瑶婳神情迷惘,似乎并没听到古晋的话,只是静静瞅着昊赌衣冠冢,过了约莫半柱香光景,她忽然厉声道:“子诳我,那老贼并未全身化灰,他留下了遗骸。”
古晋愣了愣,圣祖确实并未全身花灰,确实留下了部分遗骸,过往史册记载用来制作了赐婚凤冠,可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他获悉了圣祖在羽化前抽取自身骨骼,制作了三枝金箭。
这三支金箭藏匿在何处,古晋并不知道。
“先贤的不错,圣祖确实留下了部分遗骸以作他用。”
瑶婳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忽然走到昊赌衣冠冢前,在古晋还未揣测到她的用意前,瑶婳抬起一脚,将昊赌墓踢了个底朝。
古晋怒喝:“放肆,你这……你这妖孽……”
瑶婳回头阴测测一笑:“子,放肆的人是你吧?一时尊称我为老祖宗,一时又唤作先贤,此刻终于不演戏了哈,直接叱骂为妖孽,你的对,我就是妖孽,是一个活了数十万年的老妖孽,你将我引入浑洞内,给我机会毁了老贼的衣冠冢,老妖孽谢谢你了。”
古晋怒极而笑:“我既然有胆量给你精血,让你苟延残喘,就有钳制你的能力,瑶婳,我一心想要彻底化解你和圣祖间的爱恨情仇,可你不知好歹…”
瑶婳嘿嘿冷笑,打断古晋的话:“爱恨情仇?你一个后生代的孩子,连自己的爱恨情仇都把握不了,有何资格来评论昊端和我的爱恨情仇?”
她指了指坍塌的墓穴:“昊端老匹夫留下的遗骸,就深埋在墓千丈之下,子,你有兴趣的话,不妨现在掘出来看个仔细,这个老贼留下这三支金箭,所为何哉?还不是为了对付古月家族的后人!”
古晋凛然一惊,圣祖遗留下三支金箭一事,瞒过了宫历代君主,这瑶婳如何得知?
瑶婳环首四顾,绝美的脸庞上慢慢露出悲戚的神情:“浑洞,呵呵,浑洞,你可知晓,这浑洞是当年我和他双宿双飞的好地方?那时我和他,呵呵,我和他啊,就像两只飞舞在百花丛中的蝴蝶,你侬我侬,恩爱无比,我们共同开拓出可以传承万世的基业,可为何,为何到了可以同享繁华的时候,他却变得那么狠辣无情?古晋黄毛儿,你告诉我,当你剥丝抽茧,看到你敬重了一生的圣祖的真实嘴脸原是这般丑恶,你会作何感想?”
古晋愣了愣,一时接不上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