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没办法,只得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从大门旁边的园杖子扔进院里。
盛家院子里,二郎神、黑将军都没拴,刚才听见盛希平动静,狗子就从窝里出来跑到门口哽唧。
见盛希平往院里扔东西,这俩狗子可懂事呢,直接叼着兜子就往里跑,一趟一趟全都给运到了屋门口。
屋门也锁着,狗子进不去,俩狗就趴在屋门口这堆东西跟前儿不挪窝。
盛希平朝着后山自家地走去,到那儿才发现,爹妈正挥着镐头刨地呢。
盛新华和盛新宇两个,则是在边儿上玩东南西北。
所谓的东南西北,其实是一种虫子的蛹,跟蚕蛹很像,但是要小很多,棕红色,大概跟铅笔差不多粗细。
小孩子最爱拿这种东西,嘴里随机喊着东、西、南、北。
那虫蛹的尾巴会动,有的时候所指方向跟孩子说的正好能对上,小孩就觉得是这虫子能听懂人说的话。
在没有玩具的年代里,这种东南西北,就是孩子们最好的玩具,偶尔得到一个,能玩好半天。
盛希平小时候也玩这东西,但他从来都搞不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虫子的蛹。
当然,现在他更没那个闲心去研究,只快步来到近前,接过了母亲手里的镐头。
“哎呀,我不是说了么?等我回来收拾就是。”
“老大回来了?你这一走半个月,郑书记说你去联系业务了?联系啥业务啊?”
当时盛希平挂断电话,回家收拾了两件衣服就急匆匆走了,也没跟家里人说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盛连成去办公室打听,才从郑先勇那儿得知,盛希平去联系什么业务了。
“哦,就是削片队那头不是攒下一些木头么?我找人给卖了。”盛希平一边刨地,一边回道。
“啥玩意儿?就削片队从伐区里捡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有人要?
那些玩意儿,我瞅着也就夹园杖子还行,能干啥啊?”
盛连成是林业老人了,五零年就来东北,这些年不知道伐了多少木头。
在他眼里,那些径级都不到十公分的木头,除了烧火也就是搭个架子、夹个园杖子使使。
这玩意儿能卖钱?别到最后,连工夫钱都挣不出来。
“爸,你说啥呢?那削片队本来就是从遗弃材里面找有用的,变废为宝,挣的就是个工夫钱。
要不然大集体那些人干啥啊?还种地呗?关键是种地也不挣多少钱啊。”
盛希平一听,哭笑不得。
“管他木头粗细呢,只要能卖钱就行呗。我问了,这些肯定能有销路。”
“得,你爱张罗啥就张罗去吧,反正小心点儿啊,别整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
盛连成摆摆手,不爱听儿子说这些。
他这人老实了一辈子,踏踏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从没有其他心思。
“我知道,如今这社会不一样了,你们年轻人心思不稳,想整出点儿动静来。
你爱干啥干啥,别干犯法的事儿就行。”
盛希平也没跟父亲多说,爷俩一起抡着镐头刨地。
张淑珍一看时候不早了,这头有盛连成爷俩,也没她发挥的余地,于是领着俩孙子回家做饭去。
此时正逢林场植树造林和森林防火关键期,盛希平回到林场第二天,就上山去忙了。
这一忙十来天,等着更新造林结束,盛希平也接到了侯亚双的电话。
侯亚双在电话那头说,他已经联系到了买家,人家暂时先要三个车皮的车立柱,五车皮的海带橛子。
同时,还要各类规格的木板、木方等。
车立柱和海带橛子,都是小径级的原木,价钱不算太高,一立方米一百出头。
但这些是从遗弃材、枝丫材中选出来的,属于是废物利用,所以这个价格,也让林场十分高兴。
于是,郑先勇安排人,将之前削片队清林时积攒的木头全部装车,又让锯房那边,按照订单加工了,也装车发货。
前川林场的原条台车,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才把订单要求的木材运到了松江河。
盛希平被郑先勇排下去,安排往南方发货事宜,忙活了几天,总算把这一批木头都发走。
过了些时候,侯亚双那边那边的货款,打到了林场的账户上。
虽然只有七八万的货款,相比于林场一年的采伐量来说,微不足道。
可这些原本是遗弃材,大清的时候都是焚烧或者掩埋的,如今能换成钱,谁不高兴啊?
加上造纸厂结算回来的钱,已经够大集体那边少说半年的工资,这不挺好么?
郑先勇十分高兴,开会表彰了盛希平,同时也鼓励削片队和锯房那边,要继续努力,想办法创造更多价值。
郑先勇听从了盛希平的建议,将原本的火锯房扩建,将削片队和锯房合并,成立了前川林场下属的木材加工厂。
这个加工厂属于全民和大集体合办,但是独立经营,主负盈亏。
“希平啊,我跟老赵他们商议了一下,大家伙儿一致同意,把你调到木材加工厂去,当厂长。你看咋样?”
这